众佃户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一些妇女更是禁不住悲从中来,已然嘤嘤哭泣起来。
她们满心以为这个新来的主家是要将自家男人带去交给吴家,要知道,这些人一旦落入吴家之手,哪还有什么好果子吃。
秦思源只瞥了一眼,便知晓他们是误会了,然而他却并未急于解释,而是高声说道:“以后你们就算是我的佃户了,我的规矩是租子仅收三成,税收也全算我的。”
“啊!”“真的?”在场众人瞬间一片哗然,纷纷鼓噪起来。
要晓得,三成租子还负责交税,这可是打着灯笼都寻不着的好事啊!
倘若真是这个租子,他们往后的日子必然会好过许多,再也不必卖儿卖女,为了生计吃了上顿没下顿,苦苦煎熬。
秦思源再次高声说道:“我的话就是规矩,绝不会言而无信,而且你们的欠条我也定会给你们拿回来。”
“多谢主家!”
“东家公侯万代!”
在场的佃户们纷纷跪地磕头,哭喊声愈发响亮,不过这次却是充满喜悦的哭喊。
秦思源大手一挥,那三十几名家丁被反绑了起来。
马逸群又派人去调来一个连的家丁。
没过多久,一行近两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回了州城。
秦思源还特意让人去通知了杜大虎,让他在城里大造声势。
于是,当他们进城的时候,街道两边早已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无数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大家都兴奋异常,这可是秦思源第二次硬怼吴家,如此精彩的大戏着实不多见。
一个连的家丁分成两排,将那三十余家丁紧紧夹在中间。
家丁们个个昂首阔步,步伐整齐划一,对道路两边好奇的看客目不斜视,神情肃穆。
队伍走过悦来酒楼时,王冀悄悄地在三楼窥视着。
这些家丁所展现出的精气神让他深感吃惊。
虽说他常被人称作纨绔子弟,但实际上他只是他的保护色,这些家丁到底有无真本事,他还是能够分辨得出的。
“管家。”王冀喊了一声。
“在。”管家闻声,立刻跑了过来。
“秦家小三过几天是不是要卖他的酒?”王冀问道。
“是的,就在四海商行,定的是十天后。”管家恭敬地回答道。
王冀点了点头,“准备两万两银子,开卖的时候我们去捧捧场。”
“啊?老奴听说三少爷酿的酒用的是高粱,应该不会是好酒,咱们去看看就行,怎么还要准备这么多银子?”管家疑惑的问道。
王冀伸手打断,“按我说的去办,不要问这么多。”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管家无奈,只得退下。
王冀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喃喃自语:“真是多事之秋啊,秦小三,你究竟想干什么呢?”
秦思源率领着队伍来到吴家门外,吴家的情形和上次如出一辙,大门紧闭,连个人影都瞧不见。
“叫门。”秦思源淡淡地说道。
“是。”马逸群领命,大步上前,就开始猛拍起来。
“砰砰砰!”无论马逸群如何用力砸门,吴家的大门依旧紧闭不开。
秦思源冷笑一声,“不要拍了,去衙门里请杜总捕头来。”
“遵命。”马逸群当即停止,翻身上马,朝着衙门疾驰而去。
杜无忧其实早已乔装一番,站在不远处瞧着热闹。
远远听到秦思源的话,不禁吓了一跳,赶忙撒开腿就往衙门跑去。
等他赶到衙门时,只见马逸群正站在那里等候。于是他赶忙上前,“可是千户大人的亲兵队长?”
“正是,大人让我前来请您。”马逸群说道。
“好好,大人稍等一下,我换个衣服就走。”杜无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说道,转头又吼了一声,“没事做的衙役都集合!”
随后,他飞一般地进了值房,匆忙脱下身上的便装,胡乱地换上了总捕头的官服。
换好衣服之后,他火急火燎地带着三十多名衙役赶到了吴家外面。
“卑职保宁府总捕头杜无忧,参见千户大人。”杜无忧到了之后,立刻对秦思源行礼。
“罢了,本官今天找你来是因为,吴家人指使家丁到我的地盘抢劫,这些就是人犯,你看该如何处置?”秦思源说道。
“这这这这”,杜无忧一时之间瞠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怎么知道该在那么办,你们神仙打架不要波及我这个凡人啊!
秦思源摆摆手,“你不用着急,我本来是想找吴家要个说法的,但是吴家却拒绝沟通,那么我就只能上衙门状告了,你就先把这些人犯押回去吧。”
杜无忧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好好,来人啊,把人犯都带回衙门,关进大牢。”
就在此时,吴家的大门缓缓打开,吴文斌脸色阴沉地走了出来。
他今日在衙门当值,在秦思源进城的时候就接到了报告,于是火急火燎地回了家。
在马逸群叫门的时候,他没有让人开门,是因为他根本不知该如何解决这件事,同时在心里将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大骂了一通,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去招惹这个疯子,简直是愚蠢至极!
但是他没有想到,秦思源居然不按常理出牌,打破世家之间不成文的规矩,竟然要将人押去衙门,这明显是要对簿公堂的架势。
这让他恼怒异常,什么时候衙门能管他们这些世家的事了?真是不知所谓,但是他又实在丢不起这个人,只能硬着头皮出来喝止。
秦思源斜睨了一眼走出来的吴文斌,丝毫没有上前打招呼的意思,就那样大剌剌地站在那里。
“秦小三,你又来闹什么?”吴文斌怒声吼道,他要先声夺人。
秦思源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服,“吴推官,你这是下官见上官的态度吗?”
“你你是谁的上官?”吴文斌怒不可遏,伸手指着他大声喝道。
秦思源只是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本官乃保宁卫千户官,正五品,你一个区区七品官员见到本官,难道不应该行礼问安吗?”
吴文斌一愣,他倒把这一茬给忘了,不过在他心里,大明的武官算得了什么东西,就是正三品指挥使他都想骂就骂。
突然,他又想起一件事,于是说道:“你是狗屁的千户,就是一个代千户,没有兵部任命就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