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林风,你怎么样了?"苏无名边跑边喊。
很快,他到了卢林风身边。
卢林风躺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伤。但脸上却是带着一丝笑的。
苏无名神色一凝,赶紧检查起他的脉搏。
"你也太拼了吧。"苏无名的语气中有点责怪的意味。
卢林风头摇了摇,缓慢开口:"苏无名,你知道吗……我终于给卢伯伯……报仇了……"
"你别说话了,还好只是一些皮外伤,多休息一些日子就会好。"
苏无名的神色渐渐舒展了下来。
"苏哥哥,齐泰已经死了,李狼……好像还有一口气……"
"你先躺着别动,我去看下李狼。"苏无名起身要走。
卢林风却一把抓住了他,"快……扶我过去,他……救了我……"
苏无名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扶起他,两人慢慢往李狼那里走。
牛肃也过来一起帮忙。三人一起到了李狼身前。
卢林风缓缓蹲了下来,呼唤:"李狼……李狼……"
李狼的眼皮子打开了又闭上,几次三番后,才勉强睁开了眼。
"我好悔啊……不该带着妹妹……来这里……"
他嘴唇慢慢蠕动着,说每一个字都异常艰难。
"李狼……你为什么要救我……"卢林风问。
李狼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不是……为了救你……是为了救自己的……良心……"
话音戛然而止,李狼头一歪,没了声息。
"他去了。"苏无名探了探他的鼻息。
卢林风怔了一下,缓缓伸手,将李狼的眼皮子合上。
"苏无名,咱们走吧。"卢林风脸上一片平静。
苏无名默默扶起他,三人开始离开这里。
他们钻进了颜如飞逃跑时的那条密道。
颜如飞被牛肃打伤,血迹滴落在密道中。
三人沿着血迹,一路前行。
血迹最终停留在了密道的尽头,上方是一个出口。
苏无名先爬了出来,然后在上面拉着卢林风,牛肃则在下面顶着。
不久,牛肃最后一个跳了上来。
前面有一个阁楼,三人上了去,不多时渐渐听到有动静。
动静不大,一会就消停了。三人这才发现自己好像置身在一个仓库中。
牛肃四下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是一个贮藏食材的菜窖。
趁着无人,三人溜出了菜窖。
"哇,终于出来了。"牛肃伸了伸腰。
出口处是一个小山坡,其前面是一座高耸入云的楼,装饰豪华,闪闪发亮。
"这里是……神仙楼……"卢林风第一个认了出来。
他曾在此楼住过不少日子,对它再也熟悉不过了。
"真的是神仙楼。"苏无名神色有些凝重,望着楼,若有所思。
"神仙楼诶,我们去那里休息一下吧。"牛肃反倒有些兴奋。
"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此地。"苏无名忽然开口。
"苏哥哥,我们累坏了,到神仙楼去歇息一下嘛。"
"肃儿,你想想,神仙学堂,神仙楼,它们都带有神仙二字,是巧合吗?再说了,密道的出口就在神仙楼的后面,这不更诡异了么。"
"哦……"牛肃似乎明白了苏无名的担忧,"那我们悄悄离开这里。"
三人往山坡旁的低处走去,利用山势的遮挡,掩盖自己的行迹。
一个时辰后,他们出现在了神仙镇郊外的一个客栈内。
卢林风伤势不轻,苏无名给他敷了些药。随后卢林风就躺床上休息了。
"苏哥哥,接下来我们去哪?"休息间隙,牛肃问。
"肃儿,待卢林风伤势好转,我们就去找小颜子,然后一起去往长安。国子监报到一事不能再耽搁了。"
"哇,要去长安了么?"牛肃一扫疲惫,脸上跳着开心。
"是啊,我们在此地耽搁了一些日子。离报到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苏哥哥,你说长安有哪些好玩的,好吃的应该很多吧……"
牛肃嘴巴顿时叨叨个不停,仿佛已经置身在长安了。
"肃儿,到了长安,一有空,我就陪你去逛长安。"苏无名一脸认真地看着牛肃。
"苏哥哥,你真好……"牛肃情不自禁地把脸埋进苏无名的怀中。
……
时间一晃,一旬时间过去了。
卢林风伤势好转地很快,能自己下地活动了。
听苏无名说他们要去长安,卢林风当即要和他一道走。
苏无名自然求之不得。两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早成了好朋友。
稍后,三人赶往夏家村,苏无名想接回小颜子。卢林风则挂念他的卢伯伯。
未料,到了夏家村后,夏老交给了他们一封信,告知他们两人早已离开了。
苏无名打开信,信中写到:
"哥哥、姐姐,还有卢哥哥。师父神志日渐清醒,已经记得自己是谁了。我们师徒相认了,师父很高兴,恢复挺快。但师父的旧疾已经很严重了。我决定陪师父去找鸡师公,请他治好师父。小颜子就此别过了,来日方长,我们江湖中再会。"
信末了还有几句诗:
"潘年三十外,蜀道五千中。送君秋水曲,酌酒对清风。"
"这是卢伯伯的诗。"卢林风瞬间眼睛红了,"卢伯伯是在安慰我,离别常有,要我豁达些。"
苏无名怔了一下:"卢大诗人,真是性情中人,无愧诗仙之名。"
"我们走吧。"三人拜别夏老,开始往长安的方向出发。
不久之后,离开神仙镇的官道上,三匹马在慢慢前行。
卢林风一路上闷闷不乐的,苏无名便没有急着赶路,而是先陪他走一段。
夕阳斜长,映照着三人的影子。
"卢林风,你卢伯伯的诗写得如此之好,你有没有后悔自己弃文从武?"
"诗写得再好,有什么用。卢伯伯还不是被朝廷赶了出来。"
"你看看那两句,送君秋水曲,酌酒对清风,是多么的有意境。想必习武之道,与此也有相似之处吧。"
"意境?"卢林风似有所动,抬头望了望山巅的夕阳,"习武习文,不过取道不同,但皆能达到自我心中的那个彼岸。"
"不错。"苏无名指着夕阳,道:"太阳每日朝升夕落,往复循环,人生之事,就如同这太阳,事事都是自然发生,你我皆无法改变,只能接受。你又何必,耿耿于怀呢。"
卢林风的脸色浮现出一丝笑容:"苏无名,你这好为人师的臭毛病,啥时候能改一改。"
牛肃噗呲一笑,打趣道:"卢林风,苏哥哥,这个毛病怕是改不了。要不他就不是苏无名了。"
"肃儿,你怎么还……直呼其名了……"
"你看,苏哥哥,急了吧……"牛肃咯咯笑了起来。
卢林风终于展颜,鞭子一扬,"驾,咱们快些走吧。"
"诶,你们等等我……这马怎么不听使唤……肃儿……卢林风……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