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冷笑一声:"别磨蹭了。老子早打听清楚了,孙直曾拿着《孟法师碑》出入过字画拍卖市场。他曾交了一幅字画给你,还不快拿出来。"
"原来对方以为孙直给自己的那幅字画就是孟法师碑。"苏无名弄清楚了黑衣人的来意。
他定了定心神:"兄台,你搞错了,那只是一幅普通的字画,是协律郎给我的信物,这样孙莲见到我就不会害怕。"
黑衣人手中匕首蓦然一用力,孙莲脖子上顿时出现了一道血痕。
"快交出来,否则我立刻杀了这丫头。"
苏无名见转圜不通,只得举起双手,道:"别,兄台,我这就为你去取那幅字画。"
说着,他步子慢慢动了起来。
黑衣人眼睛盯着苏无名,跟着他移动。
"嗖"的一声,一个凌厉的破空声突然响起,接着只听得黑衣人"啊"了一声,随即他手中匕首脱落,脸色大变,转身就跑了出去。
苏无名一愣,就见一道身影在他眼前一掠而过,他还未反应过来,那道身影夹着孙莲就跳上了外面的屋顶,很快消失不见了。
苏无名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眼睛,确信孙莲已被掳走。
"糟了!"苏无名着急起来,"不知掳走孙莲的是什么人?"
他急得四下走了起来,"刚才那道闪光……"
苏无名蓦然瞥见了墙壁上的一个梅花形的痕迹。"这个形状有点似曾相识……对了,是聂隐娘的武器……难道刚才是聂隐娘救走了孙莲?"
苏无名在神仙镇听牛肃说起过聂隐娘,他们专门救济孤女,是个侠义组织。
想到此,苏无名稍微心安了些。如果真是聂隐娘救走了孙莲,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孙莲现在独自一人,很难生活下去。跟了聂隐娘,至少吃喝不成问题。
"苏哥哥,孙莲去哪了?"牛肃匆匆赶来。
苏无名指着墙上的痕迹说:"刚才有另一个黑衣人伏击我们,孙莲被黑衣人抓住,幸亏有人救走了孙莲。"
牛肃看了一眼那道痕迹,"难道是聂隐娘救走了孙莲?但聂隐娘一般只救忠良遗孤,孙莲也是忠良之后?"
见牛肃有所疑惑,苏无名便将孙莲的真实身份告知了。
"原来是这样,那就说的通了。"牛肃舒了口气,"幸亏聂隐娘带走了孙莲,要不苏哥哥,你以后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肃儿,我们赶紧回京兆府,我有重大发现。"苏无名转身跑进了孙直的房间,很快就拿着一封信返回。
两人急步出了院子。"苏哥哥,难道发现了杀害协律郎的疑凶?"
"是的,这疑凶身份还不简单,我们要找薛大人商量。"
京兆府内,苏无名和牛肃脚步匆匆。薛朝看见了他们,跟了上来:"苏无名,我正好有事找你。刚才衙役来报,说打更的张伯他突然想起,那夜在天乐坊附近见过李珏,他当时行色匆匆,可能会有嫌疑。"
"薛朝你来的正好,我查到李珏与孙直有过节,他很有行凶嫌疑。"苏无名将自己从孙直家找到的那封信拿了出来。
薛朝接过信看了一会:"原来李珏偷了孙直的诗文。那好,你稍等一会,我去召集捕快,马上去抓李珏。"
苏无名拉住薛朝:"李珏乃吏部尚书李大人之子,兹事体大,你不和你父亲商量一下?"
薛朝一笑:"苏无名,你多虑了。京兆府有朝廷敕令,就算是他李尚书亲至,也无济于事。况且他李珏也不过李府一个庶子,李大人不会为他强出头的。"
苏无名放开了手,薛朝急匆匆离去。不一会儿,四处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薛朝再度返回,他身后已集结了一队捕快。
薛朝目光扫视了一遍队伍,问道:"马参军怎么没来?缉拿凶犯还是得他在场才行。"
一名捕快回话:"公子,马参军说偶感风寒,咳嗽不止,已请了几天病休。"
"事急从权,今日就由本公子带队,我们立刻出发,去李珏在国子监旁的住所,缉拿他。"
队伍开始出发,往国子监方向急行而去。
国子监旁有一条街道叫国子监街,是依托国子监资源兴起的商业街。
李珏的住所就在国子监街的尾部。
薛朝带着队伍来到了国子监街,往前走了一会,就到了李珏住所前。
一名捕快当即去门前敲门:"开门,开门。京兆府办案,速速开门。"
过了一会,门开了一道缝,有人从里面往外望。
"你们干什么,不知道这里是尚书大人公子的住所?"
捕快喝道:"京兆府奉命办案,快些打开门。否则我等就硬闯了。"
那人喝了一声:"我看你们谁敢!"
薛朝一扬手,其余的捕快顿时一拥而上,将大门强行推开了。
门内的瘦个子管事吓得连连后退,随后一溜烟跑进了屋子。
众人进了李珏府邸。
不一会儿,李珏跑了出来,他大喊道:"你们做什么,私闯官宅。"
薛朝笑了笑:"李公子,我们怀疑你与协律郎被杀一案有牵连,特来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李珏目光扫视了一遍人群,最后落到了苏无名身上。"又是你,苏无名,你怎么竟和本公子过不去。"
苏无名拿出孙直的那封信,展开道:"李珏,你偷窃孙直诗文,据为己有,孙直心有不忿,找你理论,你们发生争执,情急之下,你推了孙直,结果致他撞墙而死,你有何话说?"
"你胡说,我……我满腹经纶,干嘛要偷孙直的诗文……"
"哦?"苏无名笑了笑,"李公子,你说自己满腹经纶,要不你现场作诗一首,给我们瞧瞧?"
被苏无名这么一激,李珏有些骑虎难下,他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开口:"作就作,你……出个题……"
但他声音弱了些,气势很明显没有一开始的那么足了。
"蹴鞠大赛刚刚开始,那就以蹴鞠为题作一首七绝。"苏无名即兴出了一题。
"蹴鞠……"李珏念叨着,须臾,开始抓耳挠腮,"蹴鞠……"
半天过去,他还没有作出一个字来。
"怎么,李公子,你的满腹经纶呢?"牛肃讥讽了一句。
李珏瞬间脸红到了脖子,他辩解道:"本公子……今日……有些头晕,一时没了思路……改日定让你们见识……见识本公子的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