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平湖边的许少安是狂吐不止,这特么的像是坐过山车似的,跌宕起伏!
他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然后看向了那个戴着斗笠的陆伯。
“我说陆伯,有什么事情不能在酒馆说,要来这平湖边?还有……你没看见我这一身行头,没想过让我穿好衣服再出来吗?”
陆伯转身看向了平湖,并没有理会许少安的吐槽,而是眺望那如镜子一般的平湖。
此刻的他在想,无相门从开创至今门人弟子就少的可怜,能够学完无相九剑的,最后化千百剑为九剑者更是少之又少,他自从伤了剑心,实力止步不前,便一直在找合适的衣钵传人。
本来这事是由实力最强的那位小师妹来做的,可这位小师妹为了追求先天以上的境界,在生下苏梦瑶后不久,就去了东海,至今未归。
也不知小师妹生死,也不知小师妹参透了那先天之上的大道没有,更不知道她所说的无相九剑最高境界的九九归一之境她达到了没有。
“陆伯啊,到底有什么事,你就快点说吧,这里是平湖边,你还别说,这晚上风一吹,还挺冷。”
“今天晚上带你出来,是因为梦瑶觉得你身体骨太弱了些,想让我打磨打磨你的筋骨,让你变得壮实些,教你一些武艺。”
许少安抱着发抖的身子一怔,之前就听梦瑶说起过,说她的这个车夫其实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高手。
刚才被陆重楼拎着一路飞檐走壁的来到这里,许少安就已经领教到了他的高手风范了。
许少安自然乐意有高手能教他武艺,他也想要学,之前想要跟周小蝶学来着,只是听周小蝶大概说了说,就放弃了。
这练武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夏练三伏,冬练三九,只有夜以继日孜孜不倦的锤炼自身,才有可能在三年内达到气感境。
也不是许少安懒不愿去干,而是周小蝶说,“这练功向来都是从娃娃抓起,公子都十七岁了,骨头都硬了,现在才练功,估计也练不出什么名堂了。”
“不过……公子倒是可以跟着练练这内功心法,倒是有可能另辟蹊径,走出一条路子来。”
许少安寻思着,兴许是那么一回事,因为不管是锻体也好,内功心法也罢,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让体内产生一股真气!
按周小蝶的说法,有了真气护体,再去练习功夫,就可以少吃很多苦头了。
许少安没有达到这个水平,因此无法体会周小蝶所说的少吃很多苦头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真气护体,又是什么一个概念。
只知道,在此之前,自己若是去学功夫,这要受的苦楚,那是比那些从小学习功夫的小娃娃,要苦千倍万倍!
因此,此时许少安的脸色并没有表现的很激动,对于苏梦瑶的心意,他很感激,只是练功嘛,还是看情况再说吧!
于是道:“习武还是算了吧,我这身体条件这时候去习武,估计也是个半桶水。”
陆伯愣了愣,而后笑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可我也没指望把你调教成绝世高手啊!”
“都说了只是为了打磨身体,强健根骨!”
许少安翻了个白眼:“我说陆伯,你是不是太着急了些呢?这些话,咱是不是可以等到明天再说?”
陆重楼不置可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丢了一句:“你知道无相门吗?”
许少安摇了摇头,自己又不是混江湖的,哪里知道这些。
陆伯点了点头,“不要紧,无相门自创立到现在门下弟子多是单传,直到我师傅这一代才收了三个弟子。”
“而到了我这里,我今年五十九岁,还未找到合适的衣钵传人……我的意思是说,就我们这种人丁稀少,名声不显的门派,你不知道很正常。”
许少安有些纳闷,“你们这门派,弟子为何这般少呢?”
五十九岁了,还没找到衣钵传人,这无相门的功夫,到底有多难学?
陆伯沉吟了片刻,“跟你说再多你也无法理解,只有让你见识见识,你就明白了。”
然后许少安就见识到了。
那是一本名叫《无相九剑》的秘籍,这秘籍很厚实。
打开一看之后,许少安心说还练个球啊!
开篇几乎有八九页写了有三千多字的内容,是无相九剑的基础,需修炼者反复念诵和领悟的,这是无相九剑的总诀式。
这还不是最难的。
难的还在后面。
他翻开后面内容,其中描述了九种剑式,有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鞭式……最后一式则是破气式。
学每一式都需要自己去摸索,比如破剑式,需要搜罗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就是要让自己全世界的剑法都学一遍呗!
再说破箭式,这还要学习听风辨器之术;最后一式破气式,则需要研究内力的原理,真气在身体内的诸多变化。
这特么不仅是在习武,还是在考研啊!
陆伯有些玩味的看着许少安,“如何?”
许少安撇了撇嘴,没好气的道:“你想让我学这个?
“让你学,你学吗?”
许少安哼了一声,“我可没那么多精力?”
“这……你看了之后,能明白无相九剑的厉害之处吗?。”
许少安抬眼看了看陆重楼,心说这都看不出,那就是傻子了,点了点头道:“这天下武功都被这九式相克,能不厉害吗?”
陆重楼有些意外,“想不到你小子悟性还可以,能够轻易看出这点,只可惜你习武的太晚了些……”
“其实这无相九剑你也能学,若是资质好,入门还是可以的,不过想要大成,那是不可能的了。”
许少安摆了摆手:“得了吧,这个太难,不练不练!”
陆伯听言笑了笑,“那些江湖中人若是看见这本秘籍都会奉之至宝,其中所记载天下剑式剑招三千六百多……若是尽皆学会,不说天下无敌,至少能雄霸一方吧!”
许少安好奇道:“那陆伯你学了多少?”
陆重楼想了想:“都学了,最后又都给忘了。”
许少安一怔,又听陆重楼接着道:“了解到这些剑法的要义之后,剑招就不重要了,自然可以忘记。
许少安听的似懂非懂。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道刺耳的破空声,陆重楼眉头一皱,冷道:“哪里来的毛贼,竟敢暗器伤人!”
会听风辨器的陆重楼一点都不慌,许少安却是慌的一匹,因为他在听见破空声的时候,视线之中就见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向自己的所在极速飞来。
陆重楼轻蔑的冷哼,下意识的想要闪躲,按照破箭式的要诀,听风辨器的目的首先不是为了格挡,而是闪避。
可他忘了,在他身前还站了一人,若是他闪躲了,那暗器就会射中许少安!
瞬间意识到这点的陆重楼,这一刻意识跟身体没在一个频道上,像是死机了一般。
因为意识觉得不能躲,躲了许少安或许会死。
但身体又下意识的要躲,这已经是肌肉记忆。
两者一冲突就出现了这幕。
只怪他太过轻敌,好在这一刻提起体内真气护体,那破空的石头下一刻就击中了他的脑袋。
他体内真气猛的涤荡,将击中他脑袋的石头瞬间碎裂继而弹开,同时也将许少安给震飞掉入了平湖之中。
陆重楼转身要去寻那偷掷暗器的宵小,又怕许少安被自己鼓荡的真气震昏,掉入水中失去知觉被淹死,只好放弃去追那偷袭者。
陆重楼跳入平湖去捞许少安,没过多久将许少安捞了上来,同时还捞了一条水鱼。
那水鱼死死的咬着许少安的右手中指,像是咬到了这世间最美妙的食物一般。
陆重楼手掌在水鱼甲壳上轻轻一按,气机顿时粉碎了水鱼的生机,可那水鱼头却死死咬住许少安的指头。
好在这一刻许少安昏死过去,不然得痛的撕心裂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