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聊点什么？”
项云飞想了想：“我想聊聊您为何要选择父王？”
他指的是庆王。
徐元相当然知道他指的是庆王。
“让我猜猜……”徐元相有些玩味的看着项云飞，“你是觉得你父王所为，愧对明镜高悬那四个字，所以觉得老夫的选择或许是个错误？”
项云飞点了点头：“先生果然聪明绝顶！”
徐元相“哈哈”大笑了几声，“你是个好孩子。”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徐元相深吸了一口气，“你或者你父王，亦或者天下人都以为老夫选择你父王，是因为三年前的那场徐家灭门案？”
“我就知道，这其中是否还有其他缘由？”项云飞一脸的不解：“这些日子与先生相处，了解了先生的为人后，觉得先生不应该是那种虎头蛇尾之人。”
“明镜台当有始有终，可为何现在变成了这副模样，先生隔岸观火却不加阻扰，任由明镜台的名声一落千丈，明镜台的所作所为早已背离的明镜台的宗旨。”
徐元相无奈的笑了笑：“其实将明镜台交给你父王并非我的意思，而是先帝的意思，因为先帝曾经立过规矩，明镜台只能交于太子管理！”
项云飞听的有些懵：“可……父王他并非太子啊？”
“可他是第一顺位人啊！”
项云飞一怔，徐元相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接着道：“现在皇帝还小，若是小皇帝出了意外，你父王就是大羽正统，那么他不是太子又是什么？”
“若非当初先帝继位时已经有了孩子，不然明镜台早就交到了庆王手中，只是因为小皇帝年幼，先帝才替小皇帝把持了明镜台几年而已。”
“这要怪就怪成化皇帝，一生最终也只有这两个儿子，靖王殿下还因为暴乱死了，若非如此，哪里轮得到庆王？”
“规矩就是规矩，先帝信任老夫就是因为老夫是个守规矩的人，至于三年前的徐家灭门案，我倒是可以跟你说道说道，但你却不能跟别人说。”
“这是个秘密。”
项云飞有些好奇徐元相口中的秘密，认真的点了点头：“还请先生直说，学生绝不泄密！”
徐元相点头微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你父王之所以还留着老夫这一条命，就是因为这个秘密被老夫埋藏在了心里。”
“当年徐家灭门案，所有人只知道是我徐家犯了罪大恶极的错过，陛下下旨流放徐家，在路途之中遭遇不测，可你或许不知道这些……”
“易红花是老夫的结发妻子，但实际上是先帝的女人，因为怀有先帝的龙种，先帝怕易红花被闲言碎语误了她的清誉，权宜之计就将她下嫁于我。”
项云飞是一脸的震惊，这秘密，果然是大秘密。
三年前的徐家灭门案，项云飞所了解到的真相是——
徐家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看在徐元相的份上，全家流放千里，结果在流放的路上被马贼剪径全都被杀害！
他以为徐元相之所以投靠父王的原因是憎恨当年先帝对徐家的惩罚，以至于徐家灭门，因此不愿效忠先帝遗孤。
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这层隐秘。
“但谁料到，易红花怀有龙种的事被皇后得知，皇后顿时心生了杀意，派了余白生去杀易红花。”
“当时徐家得了消息，保护易红花逃走，结果还是遭了道，被屠杀殆尽，只剩下我那可怜的妹妹，还有一个因为早年离家出走的侄女！”
“可笑你父王抓了我那侄女想要将我妹妹钓出来，可他们哪里知道，我妹妹三年前就死了，而且就死在了我的怀里。”
“三年前的徐家灭门案，幕后黑手就是你父王一手策划的，那群剪径的马贼你以为是谁？”
“可不就是你父王安排的后手吗？”
说到这里，徐元相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来，“这是三年前从庆王府传出的一封信，你看了就知道一切了！”
项云飞被徐元相的这番话震惊的已经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有些不愿相信的打开了信封，抽出了信纸展开来看。
这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着眼前的这位被他称作先生的人，满脸的震惊之色。
他倒不是震惊于父王的手段，而是震惊于眼前的这位徐掌镜，既然知道父王是密谋杀害徐家满门的凶手，怎的还能按规矩将明镜台交到父王手里？
怎的还能容忍凶手逍遥自在的活着？
而且还跟凶手的儿子说了这件事？
他感觉脑袋瓜发麻，后背在这一刻瞬间湿透了。
“这下你应该知道，这个秘密我为何要藏在心里了吧？”
“若是让你父王得知我知道了真相，他是不会容忍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因为易红花，我愧对了先帝，因此我不想在明镜台的规矩上有半点逾越不遵，即便对方是杀我全家的仇人！”
项云飞以为徐元相所说愧对先帝是因为没有保护好易红花。
可事实却是，他口中所说的愧对，是由于他在娶了易红花后所做的事！
正因为他所做的事，导致了先帝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而后在去岁末暴毙身亡。
“先帝是个明君，只可惜活的太短，你父王心怀大志，只可惜没有皇帝命。”
“大羽的天下终归是你们项家的天下，不管是小皇帝也好，你爹也罢，若是不好好打理，天下终有一天会改名换姓。”
“好啦，今天跟你的闲聊就到此为止了，切记保守我跟你说的秘密，如果你还想老夫活着的话，你就替我守着这个秘密！”
“当然，你就算不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也无所谓，我呢……已经活够了，死了也算解脱。”
“对了，今天吃鱼……或许你不知道，以前我想吃鱼的时候都会想杀人！”
项云飞吃了一惊，心想着先生竟然还有这癖好？
“先生要杀何人？”
徐元相大笑道：“都说是以前咯，现在就单纯想吃鱼！”
“走，世子殿下，咱们吃鱼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