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首辅身边还躺着一位气度非凡的长者,他看都没看一眼杨白劳,而是觉着身旁为自己捏脚的丫鬟力度小了些,眉头微皱,说了句:“用点力!”
然后丫鬟小心翼翼的加重了些力道。
杨士仁看了眼身旁的这位秦国公,也说了句:“你就庆幸吴家那小子没死,若是他死了,你也得偿命!”
杨白劳眉头一扬,“他吴家还敢跟爹您作对吗?就算他敢跟您作对,也不敢跟咱老舅作对吧?”
杨士仁不置可否。
“吴家有着别于明镜台的力量,双蛇山上有近五万山匪或者说水匪。”
双蛇山脉所在水系复杂,不管是陆路还是水路都是要道,所以双蛇山上的匪徒既是山匪也是水匪。
“京城有一处黑市,就是这双蛇峰的据点,要灭了容易,但这双蛇山的报复即便是爹处理起来也会觉得扎手!”
杨白劳大吃一惊:“吴家这么厉害的吗?”
“你就长点记性吧!”
“这次算你走运,吴家也没想把事闹大,只是砸了你五家赌坊罢了,重新盖过就是。”
杨白劳只好认栽,唉声叹气了一声:“好吧!”
“你退下吧,爹有事跟你老舅讲。”
杨白劳看了眼躺在另一张躺椅上的秦国公“哦”了一声,转身离开。
待杨白劳离开,秦国公秦文远挥了挥手,这是示意为他扭脚的丫鬟退下,那丫鬟如蒙大赦,为秦国公捏脚捏的她手都肿了。
杨士仁也挥退左右伺候的丫鬟,这处水榭就只剩下了他与秦国公。
他与秦国公都忽的坐起了身子,盘膝在躺椅上相对而坐。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秦文远忽的说了一句话:“十八年前安岩之乱,若是靖王妃没死,若是她诞下一子,那么现在也有十七岁了!”
杨士仁眉毛一扬,心想着大舅哥来找自己就为说这事?
“不是说靖王妃在那场火中烧成了灰烬了吗?”
秦国公不置可否。
“杨大人对当初安岩之乱有多少了解?”
“要说这安岩之乱,那就要先说说摄政王与先帝了。”
“老凉王还在世时,当时的凉世子还在京城做质子,在京城时与还不是太子的先帝私交甚好。”
秦国公点了点头:“因此北凉在先帝与靖王夺嫡时全力支持了先帝,在凉世子身边之人的策划下,精心布局了这场变乱,以至于靖王死,靖王妃不知所踪!”
“据说当时凉世子也就是当今摄政王的身边有个叫钟鼓的谋士,当年的安岩之乱就是出自他手。”
杨士仁心中满是疑惑还有震惊,不知道大舅哥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
就听秦文远话锋一转:“之前明镜台放出话来,说是抓了一个红花会的人,名叫徐颖脂!”
“这事你知道吗我?”
杨士仁点了点头,“这事我倒是知道。”
“这徐颖脂是徐元相的侄女,说是试图劫杀余白生反被擒?“
“那对于三年前的徐家灭门案,你知道多少?”
杨士仁对于当年的徐家灭门案所知不多,他所知也不过是徐家犯下重罪,但念及徐元相有功于社稷,并没有全家抄斩,而是流放千里。
只是流放的过程中被匪徒祸害,无一幸免。
秦文远将自己所知的隐秘告知杨士仁,叫杨士仁大吃一惊,只是好奇秦文远何以知道这些,就听秦文远冷笑了一声道:“因为当年逃走的徐晓荷就是为我所救!”
“当初夫人进宫与皇后说些体己话,无意间听到陛下在外有孽种的消息,对我提及徐家两字,我有心想要救下那孩子,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救下徐晓荷之时,徐晓荷也已经命不久矣,于是我将徐晓荷送到了徐元相那!”
杨士仁闻之大惊:“这……岂不是说徐元相知道是庆王谋算了徐家灭门案?”
“是的。”
“那这老东西怎么还将明镜台交给了庆王?”
秦文远冷笑道:“当初陛下立明镜台时有规定,明镜台必须交由太子打理,企图让太子打理明镜台掌握朝廷和天下动态。”
“现如今小皇帝还小,哪里有什么太子,更没有什么储君,若是小皇帝有失,庆王就是第一顺位。”
“那跟储君没什么区别。”
“所以徐元相便带着明镜台投到了庆王手下。”
“按照徐元相的话,规矩就是规矩,这家伙是很守规矩的人,就是不知道先帝泉下有知他立下的规定为庆王做了嫁衣,会不会气的再死一次。”
“蠢蛋!”
杨士仁忍不住骂道。
“你若是觉得徐元相是个蠢蛋,那就说明你杨大人更蠢了,他若非是想借此报复太后,要么就是有着其他的用意。”
“至于是何用意……”
秦文远冷笑道:“那就要看以后了。”
杨士仁微微一怔,叹息了一声,“是啊,他徐元相哪里是省油的灯?”
“只是……这跟十八年前的安岩之乱有什么关联?”
秦文远的双眼这会儿一眯:“当然有关联,因为我感觉,三年前的徐家灭门案与十八年前的安岩之乱出自一人之手!”
“你是说那个叫钟鼓的人?”
“没错,或许现在应该叫他暮晨!”
杨士仁愕然,“你是说庆王身边的那个谋士幕晨?”
“你不是说钟鼓是摄政王的人吗?这个幕晨可是庆王的人,你怎能将两者联系在一起的?”
秦文远看着水榭外的一潭清池道:“当年在姥山跟钟鼓见过一面,那时的他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方法躲过了先帝的卸磨杀驴,假死脱身。”
“跟他见面时他跟我说了一件事,这事我这些年谁也没说,直到一个人声名鹊起,我才忍不住要跟你说一说了。”
听见声名鹊起这四个字,杨士仁脑袋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许少安,因此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是说平湖的许少安?”
秦文远点了点头。
杨士仁疑惑道:“钟鼓和你所说之事跟许少安有关?”
秦文远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