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高台上,吴绮罗聚精会神的抄诗,因为她这般疯狂的举动,使得这场南越与大羽文坛之间的对垒,变成了她一个人的舞台。
不管是大羽的才子也好,南越的才子也罢。
这一刻都围在了吴绮罗的那张桌子前,围成了两圈,前面一圈人蹲着,后面那一圈人站着。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她的笔尖,她付诸于笔尖的诗词。
他们这会儿已经眼睁睁看着吴绮罗妙笔生花的作了足足三十多首诗词了,她还没有停下来的征兆。
而且越写越快,越写越流畅,以至于老太监亲自为他磨墨,只因墨汁去的太快。
这已然让他们失去了去作一首诗词的动力。
只因在眼前这位大才子的面前,在已经看过的那三十几首诗词面前,他们自觉作不出比那些更好的诗词来。
南越来的贾托尼眼里不禁有佩服还有羞愧。
他自认为才华横溢。
但相比于许少安,他差太多了。
他是诗仙。
他许少安,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
这些南越学子都是被精挑细选的有名才子,在诗词一道的造诣自不用说,对于诗词的品鉴能力也自不用说。
许少安已作的这三十几首诗词,皆能冠绝天下!
还有一个能冠绝天下的地方,那便是他的不假思索。
就像他现在这会儿刚写完了一首诗词又紧接着写下一首。
最重要的是,上一首与下一首的题材不尽相同。
这是得有多么敏捷的才思,多么深厚的学问才能作到这个地步?
都说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若按照这么个说法,许少安所读之书,当真能有万万卷了!?
贾托尼不禁想起了许少安在太学院门口的“大放厥词”,他许少安哪里是天不生他许少安,大羽万古如长夜,而是天不生他许少安,天下万古如长夜!
他不仅没有吹嘘。
还很谦虚。
当真如那首词说的那般,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啊!
今夜的许少安,他的故事必定在今后数千年的岁月里不断的被人唱响!
他不仅让这高台上的学子们折服,更是使得整个天下文坛佩服的五体投地。
或者说,这些学子们已经放弃了尝试,因为在许少安这样的表现之下,任何的尝试都是在自取其辱。
吴绮罗不知道的是,永安郡主楚言站在其中的一个露台上极为惊讶的看着她。
她也不知道中央露台上的那些肱骨大臣以及摄政王都因为她抄的诗词而激动不已。
她更不知道,太后恨不得现在就取了他小命。
随着时间流逝,不知不觉的吴绮罗将许少安那本《这些年曾写过的诗词》中的诗词都抄了下来,除了那首《水调歌头》,她决定将这首词压轴。
今日是中秋。
今日有圆月。
所以这一首极好,也是最好的。
只是这首一出。
这世上还有人敢写中秋吗?
……
中央露台上摄政王清了清嗓子,吟了一百多首诗词,声音都吟的有些嘶哑了。
他看了看在座诸位。
发现大家都很紧张的盯着露台,他现在其实也很紧张。
广场上的观众也很紧张,因为这时他们看见许少安竟然停笔了,足足作了一百二十六诗词后停笔了!
这是极限了吗?
原以为他会不停的写下去,写到天荒地老。
所幸他是停下来了。
文会上连作一百二十六首诗词这已经是奇迹了,没有人会再去质疑他什么。
他就是诗仙,当之无愧的诗仙。
只是他停下来了,却是看向了那老太监,而后说了一句,“接下来这一首乃是千古绝唱,我这一首词一出,再无人敢写中秋!”
“所以……我得稍稍歇息片刻!”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就见许少安闭上了眼睛凝神静气。
吴绮罗其实就想卖个关子,想要吊起大家的胃口,顺便歇歇手,手腕的确写的有些疼了。
可这一首《水调歌头》值得这些人等!
按照少安的话来说,这种情况下,自然要装个逼的。
那么就让本小姐来为少安来装这个逼吧!
中央露台之上,太后看着这幕忍不住道,“这许少安怎么停笔闭眼了?”
楚临渊看了眼身边侍卫,那侍卫立马转身而去,没一会儿回来,在楚临渊面前单膝跪地道:“禀告王爷,王公公说,那许少安说这最后一首当为千古绝唱,他这首诗词一出,这世上再无人敢写中秋!”
“所以需要凝神静气的歇息一下。”
大家一听与高台之上的学子们一个德行,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的无以复加。
最后一首了吗?
只是……这首词将是叫人不敢再写中秋的千古绝唱?
若是以前肯定会有人觉得许少安大放厥词,可现在大家笃定以及肯定许少安定能做到!
楚临渊忍不住道,“难道是如《将进酒》那般的千古绝唱,这小子当真妖孽啊!”
说完这句,他捋了捋下颌上的短须,吟诵起了没多久时送到中央露台的那第一百二十六首,脸上竟然浮现出了少年轻狂!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诗万首,酒千觞。”
楚临渊忽的看了眼太后,意味深长的对着太后摇了摇头,接着吟道:
“几曾着眼看侯王?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楚临渊的声音在中央露台回荡。
太后自然是听见了,也看见了楚临渊看他的那一眼,还有对她摇头的模样。
楚临渊心想着,这第一百二十六首诗词已经表明了许少安的心意。
他许少安是个蔑视权贵,不屑与权贵为伍的只寄情于山水的潇洒狂放之人。
他将自己比作天宫里掌管山水的郎官,肆意疏狂,能批雨支风、留云借月,还表示他能写诗万首、饮酒千杯,却不曾正眼看过侯王一眼,也不愿去天宫为官,只想醉卧洛阳。
他如此志向,再说那信中所言是真是假尚不能断定,可即便是真,就许少安这样的人,不足为虑也!
只是楚临渊这样想,太后却不这样想,在她看来,她哪里知道这是许少安的真志向还是假志向?
所以楚临渊的摇头和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只是让她冷冷的一笑。
所以楚临渊内心也只能冷笑,笑这太后心胸太过狭隘了些,心思也太过狠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