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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双眼,望向窗外,天色微微亮,四周寂静无声,仿佛整个世界还未苏醒。我躺在床上,迟迟不愿起身,脑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只是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任思绪游离四散。
不知过了多久,刘洪敲门,我这才极不情愿地从床上爬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去开门。刘洪端着一盆清水走进房间,把水放在桌上后便转身欲走。我突然叫住他,他回过身来,恭敬地问道:“少主,还有什么吩咐?”
我忽然问道:“刘洪,你有妻儿吗?”
他微微一愣,显然对我这个突兀的问题感到诧异,随即答道:“少主,我有两个儿子。”
他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平日见他总是守在徐若枫的宅邸,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只是孤身一人,没想到他不仅成了家,还有了两个儿子。我继续问道:“你每天都在这里,不回家陪他们吗?”
刘洪叹了口气,道:“我的老婆早些年就已经去世了,现在两个儿子也都大了些,由我的父母照看着他们。其实我也时常回家去,只是少主不曾注意罢了。”
我心生感慨,遂道:“什么时候我和徐兄一起去拜访你父母,看看你的两个孩子。”
刘洪连忙摆手说道:“少主见笑了,我不过是个下等粗人,家里寒酸,岂敢劳少主和徐公子屈尊拜访。”
我笑着说道:“你不必如此自谦,我也不过是承蒙大夫人错爱,和你其实没什么不同。你以后也不必为我端盆倒水,这些事我自己来就好了。ot
刘洪忙道:“少主这可使不得,您是汉南城大王爷的公子,怎么能做这些粗活?况且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若我不做,岂不是让徐公子白白雇了我?”
我劝道:“可是我不是你家徐兄啊,你替他做这些事情就好了,谁给你钱就给谁做事啊,你应该也明白这样的道理。ot
刘洪却摇头道:“话虽是这样,但少主想想,若是少主在这里亲自做这些事,传到大夫人和汉南王那里,我一家以后都别想在汉南立足了。ot
我笑了笑:“你不说我不说,怎么传到他们那里,即使他们知道了,我也会解释的,不会为难你的。ot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我摆手打断道:“你也不必多说了,就这么定了。以后这些琐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我有手有脚自己会做,你只管照顾好你家徐公子就好了。”
刘洪无奈,只得应允,随后退了出去。看着他离开房间的背影,我不禁想到了我的小姨,其实每当看到日夜劳作、忙碌不停的人,我总会想到她。小姨和刘洪一样,她也是一个从不知疲倦的人,拥有一双瘦骨嶙峋的手,那是一双从不停歇、无怨无悔的手。她每天忙碌不休,操持着烧烤店的生意,即便生活再艰难,也依然含辛茹苦地将我抚养成人。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她不抛弃我,自己找个人嫁了,过上舒心的日子呢?但这也许只是我的想法,或许也是当今社会很多人的普遍想法。
不过,要是你见过我的小姨,你就会知道,她是那种即使生活再苦,也绝不会放弃的人。她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坚韧,那是一种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刻也不曾屈服的力量。
想到小姨,我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愧疚。那些年,她为我付出了太多,而我却从未真正体谅过她的辛苦。
临近中午,二小姐突然来访。徐若枫急忙迎上前,将她请进厅堂。她一进门便直截了当地问我道:“宁公子回来了没有?”
我也知道她此番前来,是为了询问余苇宁,未曾想到她一进来便问,果然是她二小姐的作风。她的率直倒也不让我意外,毕竟这正是她一贯的风格,不喜欢绕弯子,说话做事总是干脆利落。
我也想知道余苇宁现在哪里,可是我并不知道她在哪里?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当下只得说道ot她还没有回来。ot
二小姐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答案,接着问道:“宁公子似乎回去很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他有没有跟你说回去多久?他是因为什么事回去?ot
她连珠炮般抛出一连串问题,我却一个问题也不知道,只好敷衍道:“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也希望她早日回来。”
二小姐微微蹙眉,显然不太满意我的回答,她又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家在哪里?我这里写了有一封信,想叫你将这封信托人带给他。ot
我迟疑片刻说道:“我倒是知道她的家在哪里,只是她的家乡离这里路途遥远,一路也是崎岖坎坷,错综复杂,我担心托付的人不一定找得到她家,未必能将二小姐的信送到她的手里。我想二小姐还是等她回来之后,亲自将你写的这封信交给她较为稳妥。ot
二小姐闻言有些不悦,轻声道:“算了,你什么忙也帮不上,不过你有宁公子的消息,记得尽早通知我。ot
我忙不迭答应ot那是当然。ot
这时徐若枫已叫刘洪备好了茶送到二小姐旁边的案几上,我知道二小姐不喜欢徐若枫这里的茶叶,当下说道ot徐兄,二小姐喝惯了王府里上好的茶,你这里的茶比王府的差得远了,二小姐怎么能够喝得下去。ot
二小姐听到了我说的这些话,拿起桌上茶杯,似有些赌气地说道:“有什么茶我喝不下去的。”说完便抿了一口,但是立刻便皱起眉头,紧接着将茶都吐了出来。
她嗔怒地看着我:“你故意让我喝这茶。”
我无奈笑道:“二小姐,你可不要这样说,我提醒过你这茶比不上王府里的茶,你自己却偏偏不信我说的话,现在怎么又怪得我了。ot
徐若枫见状,连忙上前对二小姐赔礼道:“二小姐勿怪,是我招待不周。我们这里的茶自然比不上王府里上好的茶,但绝无怠慢二小姐之意,请二小姐恕罪。”
二小姐见他如此,只是挥了挥手,语气稍稍缓和说道:“好了,我也不与你们两个人计较。今天我本来也不是来这里喝茶的,我只是想来看看宁公子到底有没有回来。宁公子那个人可不像你们两个人这样子。”
她张口闭口都是“宁公子”,让我不由得感到一阵心忧。不知道这样下去此事该如何收场,我竟隐隐希望余苇宁永远不要回来,也许只有这样才能化解如今的状况。可是我自己心里却是和二小姐一样,希望能够早点见到她。想知道她这么久都去了哪里?都去做了些什么事?想到这些只会让我心情越来越烦,当下停止去想这些。
我忍不住调侃道:“在二小姐的心里,我和徐兄加起来恐怕也比不上宁公子吧。”
二小姐娇嗔说道ot王兄,你在说什么呢?ot
我故作认真道ot我只是在陈述这个事实啊。ot
二小姐娇笑说道ot王兄,你就知道取笑我,看我在大娘那里怎么说你。ot
我正色道:“我可是认真在提醒你,宁公子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人。你这么单纯,千万别让人骗了,到时候受伤的可是你。”
二小姐毫不在意地说道:“别人有没有骗我,我自会知晓。再说了,宁公子怎么会是那种人?”
看她这般执迷不悟,我知道再怎么劝诫她也无济于事。我心中暗叹,自己又何尝不是和她一样呢?有什么资格劝她?
当下我也不再说些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对她好说的,说再多也是无用。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唯有等待,我想二小姐也是在等待吧。
徐若枫送走了二小姐后,我还在原地怔怔发呆,他喊了我一句少主,我才回过神来。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徐若枫凑上来低声道:“少主,二小姐似乎对余姑娘有意。”
我叹了口气,道:“是啊,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徐若枫安慰道:“少主不必太过忧虑,等哪天二小姐知道了余姑娘的真实身份,自然就不会再钟情了。”
我苦笑:“事情没有你说的那么轻松,首先,余姑娘是余将军的女儿,这个身份要隐瞒。因为这个身份,就是汉南王口中所谓叛军的身份。其次,余姑娘是宁公子,我的护卫,男子身份,这个身份也不能揭穿。因为这个身份,全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若是汉南王知道她是女子,必定疑心她乔装改扮的真实意图。纵使这些身份不让其他人知道,只让二小姐一个人知道,二小姐一定会极其伤心,到时还不一定要出什么事。ot
徐若枫点头道:“少主说得是。只希望余姑娘留在南雀山,不要再回汉南城了,时间久了,二小姐也就淡忘了。”
听他这么说,我此刻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面希望余苇宁回来,一方面又不想她来。
正思索之间,王府却又叫人来,传唤我跟徐若枫两个一起进府,说是紧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