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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我收到了江东女王的信,信中言辞真切,具体内容如下:
袁念秋少主:
见字如晤,心中万绪,感慨难言。我先要感谢你对我的敬意,得知你已安然抵达汉南,也让我深感宽慰。你心系母亲,未能亲赴江东,我亦能理解。
自我登上女王之位,历经诸多波折,政局难测,处境艰险。新政未稳之际,唯有你一人在旁相伴扶持,助我共度难关,我自是感激。今日读到你的来信,心潮起伏,许多话再也难掩于心。
信中提到那夜之事,你心生疑虑,察觉到其中的虚实。此事确为我欺瞒于你,今日便向你坦诚相告。那时我新任王位,权位尚未稳固,内忧未定,而江东形势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百姓对我这位年轻女王心存疑虑,我唯恐难以独自支撑。故而欺骗于你,期望借此留你在江东,以助我稳住局势。
并且,与你相伴的时日渐长,心中对你早已不复初见时的冷静,渐渐生出了对你的倾慕之意。为此,我谎称那夜我们有过男女之事,盼望你能留下,既共同扶持大局,又能彼此相依。以为此谎言能促成一生之约,却不料成为你的心结,甚至动摇了你对我的信任。
你在信中坦言心系如月姑娘之意,我亦已明了。你能如此坦率面对情感,既释然又决然,让我深感佩服。身为江东之主,我本就需在大局之前有所筹谋决断,难免会使用非常手段。当日我有意欺瞒于你,心中实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许这些用心,非一朝一夕你能尽然理解。
我对你撒下那晚的谎言,原本是希望你能留在江东,最终却只是达成你我之间的承诺。我唯恐失去你的支撑,才附加上条件你不可以另外娶亲。然而我现在也明白,若这承诺因谎言而牵强立下,终究会对你我二人心境造成影响,甚至伤害你向往的情感。既然你已执意忠于本心,追随心中所爱之人,那这承诺也不必再束缚于你。我既为江东之主,自当要胸襟开阔,俘获人心,当然也明白强求的情感终难善果。
你能坦然以诚相告,即是对我的尊重;而你忠于本心,坦言心之所向,也让我不由得钦佩。既然如月姑娘才是你心之所属、情之所依,那我亦当放下,既不束缚于你,也不再强求于心。情之一字,唯有双方情投意合才能圆满。至此,我决定还你自由,尊重你的抉择,不再牵绊过去。
我自当释怀,愿你与如月姑娘情意长存,彼此相伴,和睦安宁。至于江东,我将会一力守护,不会因一时情念动摇根基,耽误大局。愿你未来坦然安稳,各有所归,天命所安。
江东明空女王刘双蝶
读罢江东女王的信,我心里稍觉心安。心想,如今我可以心安理得与徐如月成亲了。当下我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徐如月,她看了信之后也是满心欢喜。既然已经得到了江东女王的回复,我们就决定与大夫人商议婚礼的确切日期。大夫人于是请人选好了良辰吉日,汉南王也向全城宣告了少主成婚的日子,不日就举行婚礼。
婚礼当天,汉南城一片喜庆。晨曦初现时,整个汉南王府内已被浓烈的红色包裹,朱漆大门前张灯结彩,十几名家仆忙碌地张贴喜联、悬挂红绸。街巷间人头攒动,沿途观礼的百姓也早早聚集在汉南王府的正门外,只为一睹这场婚礼盛况。今日,是我与徐如月的大婚之日,我的心情也随之雀跃而激动。
迎亲的时辰将至,汉南王府内外一片忙碌,喜乐声四处回荡。汉南王亲自主持迎亲仪式,王府的主道上铺满了崭新的红毯,仿佛是一条直通幸福的道路,而我将沿着这条道路,将心中挚爱迎入府中。
我身穿绛红色喜服,头戴礼冠,满怀期待地等待着迎亲的吉时。今日的汉南王府高朋满座,各路宾客齐聚一堂,人们纷纷送来贺礼,身旁随行的侍卫、家丁、仆从们列队整齐,热烈的气氛让我心中充满了温暖与喜悦。
“少主,迎亲时辰已到。”礼官恭敬地提醒我,随即我端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以表虔诚,随后便在众人的簇拥下,骑上马前去徐若风家迎娶新娘。
一路上,锣鼓喧天,喜乐齐奏,沿途民众纷纷驻足观礼,他们似乎也是满心期待汉南少主的婚礼。我此刻的心情激动无比,视线中仿佛已能看见徐如月的身影,她的音容笑貌浮现于心,轻盈而温柔,似乎唤起我内心深处的柔情。
随行的小王爷打趣地笑道:“王兄,今日意气风发,真乃一场天作之合。”虽然我不怎么喜欢他,但听到他的话,我也不禁感到高兴,心中对如月的情意更显浓厚。
终于,伴随着马蹄声、鼓乐声,迎亲队伍到达了徐若风家,只见他家宅邸大门敞开,同样是一片喜庆祥和。
我们走进庭院内,红灯高挂,香案上摆满了精致的糕点和果品,象征着新娘即将迎来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
来到厅堂里,我看见徐若风神情略带些庄重。他缓缓站起身,既为妹妹的婚礼感到欢欣,又作为她长兄肩负起护送新娘的重任。
徐若风面露笑意,走上前迎接我。
“袁少主,今日将我妹妹如月托付于你,望你珍之、爱之,照顾她一生。”徐若风声音低沉而坚毅,语气中透出长兄的关切与寄望。面对他的嘱托,我郑重拱手答礼:“请徐大哥放心,如月姑娘今后便是我生命中最珍重之人,我绝不负她。”
我又来到徐如月的闺房门前,轻轻敲门:“如月姑娘,我来接你了。”
门缓缓打开,徐如月坐于闺房内,身披红盖头,凤冠霞帔,姿容娴静。侍女们小心翼翼地帮她整理衣饰,整个人显得温柔而端庄。她的面容虽被红盖头遮掩,但眉宇间的喜悦依然透过薄纱溢出,心跳似乎随着堂外的迎亲队伍越来越近而加快。
侍女们小心地扶着徐如月缓步而出。她披着红盖头,姿态娉婷,整个人在晨光中熠熠生辉,仿佛一抹耀眼的红霞。一旁的徐若风微微低头,目送着妹妹一步步迈出家门,眼中似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祝福。
徐如月在侍女们的搀扶下,缓缓步入花轿,我的心中充满欣喜,随着一声“起轿”,迎亲队伍缓缓回程。
一路上,鞭炮齐鸣,乐声不断,街巷两旁的百姓们纷纷向我们投来祝福的目光。迎亲队伍穿街走巷,我的心中则是激动不已,终于,徐如月即将成为我的妻子,从此我们将携手一生,风雨同路。
迎亲队伍回到汉南王府,府内上下早已准备就绪。汉南王夫妇与大夫人在门口迎接,二小姐也是满脸欢喜站在大夫人身旁。母亲脸上满是慈爱与喜悦,仿佛将她一生的期盼与祝福都融入了此刻的微笑之中。母亲微笑着轻轻点头,眼神中满是欣慰。而汉南王也笑着对我说道:“念秋,今日是你一生之大喜事,希望你今后夫妻和睦,心意相通。”
在众人的引领下,花轿停在府门前,随着礼官一声“新郎请新娘下轿”,我缓缓伸出手牵着徐如月的手,扶她下了轿。隔着薄纱,我见她抬眼望着我,含羞带怯,眼神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要将一生的深情都凝聚于这一刻。此刻我不禁为她的美丽而怦然心动,我握住她的手,感到她指尖微微颤抖,心中涌起浓烈的爱意。
大厅内人头攒动,宾客们齐聚一堂,满怀笑意地看着我们。汉南王主持仪式,母亲则端坐在上席,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她的目光不时落在我们身上,偶尔微微颔首,仿佛为我们的结合而感到欣慰。
我看到一侧宾客席位,天龙公主也在座位上,身穿华丽宫装,面容端庄,但她的眼神却透出一丝黯然,似有隐隐的遗憾。在众人祝福的氛围中,她只是微微一笑,视线偶尔在我和徐如月之间停留,仿佛心事重重。
礼官庄严地宣布拜堂仪式的开始,我们缓缓跪下,面向神龛准备拜天地、谢高堂。
就在我们即将要行拜堂礼时,突然,厅堂外传来一阵骚动,随之而来的是愈发紧促的脚步声。来不及反应,余苇宁便如一阵旋风般闯入大厅内,手持弯刀,眼神中充满怒意。她迅速逼近我,一手将刀锋抵在我的脖颈处,冷冷地扫视四周,不让任何人靠近。徐如月见状也立即站起身来,只是她蒙着盖头,未能及时阻止余苇宁挟持我,只得眼睁睁看着,却也没有办法施救。
大夫人惊呼出声,几乎要站起身来,却被身旁的汉南王迅速拦下,示意她冷静。
“余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今日是我与如月姑娘的大喜之日,请你自重!”我冷静地看向她,试图稳定她的情绪。
“自重?”她冷笑一声,“今日我便是要带你走!”余苇宁的声音中带着不可遏制的怒火,刀锋微微用力,使我感到一丝寒意,场内鸦雀无声,众人屏住呼吸,气氛凝重到令人窒息。
这时,场内气氛紧绷,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唯恐稍有动静便引来更大的麻烦。徐若风脸色陡然一沉,疾步上前,眼神凌厉地盯着余苇宁,低声喝道:“余姑娘,今日是我妹妹的婚礼,你若心中尚有半分道义,便立即放开少主!”
二小姐也上前说道ot余姑娘,你之前伤害了我,我也没有责怪你。你现在却还要伤害王兄,破坏婚礼,你为何要这样做?ot
余苇宁冷冷道ot我为何这样做?那你就该问问袁少主了。ot
堂内宾客面面相觑,一时也是不明所以。汉南王微微皱眉,示意身旁的侍卫悄然接近,试图趁余苇宁不备将她制服。然而余苇宁似早已觉察,她猛然将我挟持得更紧,刀锋稍稍用力,寒光一闪而过,让人不寒而栗。
“余姑娘,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我冷静地对她说道。
她冷冷一笑,目光灼灼,说道ot袁少主,现在可由不得你。ot
徐如月在一旁想等余苇宁一时松懈下来,再找准机会对她下手。谁知余苇宁似是有备而来,紧紧扣住我,没有半点松懈。弯刀也架在我的脖子上,让徐如月无从下手。
徐如月只得缓和她的情绪,平静说道ot余姑娘,我知道你对少主情意未断,但是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你若是对少主还有情,就应该放了少主,而不是让他的生命置于危险之中。今日是我和少主的大婚之日,我一生的承诺与真心已倾注于他身上。如今婚事已成定局,请你放开少主,莫要再执迷不悟。”
余苇宁轻蔑一笑道ot你们不是还没有拜堂吗?怎么能说已成定局了。我说过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ot
我对她说道ot余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你纵使带我走了,又能怎样呢?ot
余苇宁冷哼一声,淡淡说道ot那你跟我走了就会知道怎样。ot说完,她扣住我往厅外移动,四周的侍卫却也不敢上前,生怕她的刀伤了我的性命,只得让出一条道来。大夫人见状,焦急万分,只是说道ot姑娘,切记不可伤了我的儿子,你要什么条件我都应允你。ot
余苇宁笑道ot我就是要你的儿子,你答应我吗?ot
大夫人忙道ot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儿子,我答应你。ot
余苇宁低声对我说ot袁少主,你看你母亲都答应了。ot
接着她又对大夫人说道ot既然这样,你就叫侍卫们全部退去,让我们安然离开,我就答应你不伤害你的儿子。否则的话,我就跟你的儿子同归于尽。ot
大夫人慌忙应道ot姑娘,你别冲动,我叫侍卫们退下,让你们走。ot
话一说完,她便让侍卫们全部退下。余苇宁挟着我退至王府外,然后抓着我上了一匹马。又和初次遇见她时一样,两人同骑一匹马一溜烟就出了汉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