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妇人,妇人容貌只算中等,但胜在有一双欲语还休的桃花眼,且那身段极佳,丰腴不失窈窕。
简而言之,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胖。
只是此人面色发白,眼下青黑,看着有些病态,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也并无媚色,反而有些干涩木然。
妇人这副孱弱的样子落在普通人眼里恐怕更惹人怜爱,但唯有姬臻臻清楚地看到,她身上笼罩着一层消散不去的阴气,印堂之处更是阴黑之气缭绕。
若非今日遇到姬臻臻,这妇人两日之内必死无疑!
年轻妇人上前后,周围的男人不管年轻的还是老的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而女人们全都用看狐狸精的眼神看她,神情防备又嫌弃。
其中一个泼辣妇人直接拧起旁边汉子的耳朵,怒骂道:“你个王八蛋,眼睛往哪儿看呢!”
那妇人的郎君大喊冤枉,“唉唉唉,娘子冤枉啊,我就只扫了一眼,真没有看不该看的地方!”
那泼辣妇人对着这头,狠狠往地上啐了一口,声音不加遮掩,“这风骚寡妇大白日的又出来勾搭谁呢!”
旁边有人劝她小声些。
那妇人不仅没小声,反而大声嚷嚷,“她自个儿没皮没脸,还怕别人说?我表姐就住在她隔壁院子,夜夜都能听到这骚蹄子的浪叫声,她家中还有孩子呢,当娘的也不怕污了孩子的耳朵!”
“我也听到了!从前真不知她是这种人,可怜她家郎君生前如珠似宝地疼着她,结果人死了还不到半年,便四处勾搭男人了……”
年轻妇人,也就是百姓口中的张寡妇对周围的一切恍若未闻,或者说,早就习惯了,也麻木了。
她垂着头跪坐在姬臻臻面前,朝姬臻臻欠了欠身,有些紧张地问道:“小道童,我、我名声不好,可能摇签算卦?”
姬臻臻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在我这里,求卦之人不分高低贵贱。”
张寡妇闭眼摇起了竹筒。
片刻后,一根签子被她摇了出来。
那竹签一端涂了朱砂,上面的卦文字体也格外与众不同。
“水曹载酒非无意,小雨留人信有缘。这是竹筒里唯一的一根缘签,你是我今日遇到的第一位有缘人。”
排队等着摇签的,以及围观众人不由惊呼出声。
“张寡妇居然摇到了那根缘签,这运气也太好了!”
“呸,老天爷真不公平,竟将好运降到这种人身上!”
“她有什么好算的,婆母和郎君都死了,家中只一个稚子,她娘家人也不管她。”
“兴许人家想算算能不能勾搭上富贵人家,给富贵人家的老爷当个小妾,从此过上吃香喝辣的日子……”
姬臻臻朝围观众人淡淡扫去一眼,明明是个可可爱爱的小道童,但那眼里的厉色却让人不自觉心神一颤。
“诸位慎言,我观这小婶子面相,并非多情滥情之人,反而外柔内刚,性格坚韧。未经证实的事情肆意编排传播,小心犯口业,死后入拔舌地狱,受拔舌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