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臻臻了然,“你与那东西签订了契约,受到契约之力的约束,不能说它的来历,我理解你的难处。那我换个法子让你避开契约之力。”
赵忠闻言,神情愈发震惊。
这小贵人是何来头?竟连他签订契约的秘密都知道!
“敢问小贵人,是何法子?”赵忠求教道,对其不敢小觑。
姬臻臻便道:“我问你一些问题,每问一个,是的话,你就眨一下眼睛,不是的话,你就不眨眼。你看,全程你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或者摇头,契约之力是影响不到你的。”
赵忠听了这话却仍是犹豫不定,“不是老奴不信任贵人,而是当初老奴拿心中最重要的人做了担保,老奴心里最重要的人便是太妃娘娘,老奴怕自己这么做了,万一也算毁约,到时候太妃娘娘可就……”
宝兰公主听到这话,立马问姬臻臻道:“如果真的危害到太妃娘娘,你可有办法护她周全?”
姬臻臻不禁对眼前的小公主另眼相看,虽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她毕竟今日才跟宝兰公主有所接触。
宝兰公主倒是对她信任有加。
“我察觉到赵公公身上的契约之力很弱。这有两种可能,一是跟他契约的东西法力低微,不成气候,二是那东西自己先做了毁约的事情,致使契约效力减弱。不管是哪种,我都应付得了。
即便赵公公真的毁约,我也保证不会伤害到太妃娘娘,何况如今我并非让他毁约。”
“赵公公,你信我,眨眨眼是不会毁约的。”
至于为何这么肯定,当然是因为姬臻臻曾经这么做过啦。
赵忠对这个建议仍有些抗拒,但凡有一丝一毫危害到太妃娘娘的事情,他都不想做。
可章太妃却道:“赵忠,听她的,老身信她。”
赵忠只能应是。
他从不会拒绝章太妃的要求,当年章太妃只是无意间提了一嘴假发包,他便记在了心上,想尽办法去学去做。后来,他便在花园里遇到了那位神通广大的花仙。
太妃娘娘最是爱美,如今他可以保证章太妃想戴多少假发包就有多少假发包了。太妃娘娘高兴的话,他也高兴。
姬臻臻很快问出第一个问题:“头发是你口中的那个东西给的?”
赵忠闻言,眨了下眼。
姬臻臻继续问:“那东西不是人类?”
赵忠再次眨眼。
“那东西的外貌是奇形怪状的,还是跟人类一样?是后者的话,你眨眼。”
赵忠迟疑了一下,眨眼。
……
随着姬臻臻越问越详尽,赵忠心中也愈发骇然。
若非他确保自己和花仙的事情没人第三个人知道,他都怀疑他和花仙签订契约的时候,这位小娘子也在场了。
“赵公公,最后一个问题。那东西给你的头发可是从它自己头上割下来的?”
此话一出,赵公公再度震惊。
这小贵人好生厉害,居然连这个都能猜出来!
姬臻臻观他表情便知自己说对了。
“赵公公,你现在可以不用眨眼直接说了,因为我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姬臻臻道。
既已猜到了那东西的来路,后面赵公公再说什么,都不算违背契约准则。
赵公公面上划过疑色,“既然小贵人已经猜出来了,为何态度还如此不敬?”
姬臻臻嘴角抽了抽,表情一言难尽,“赵公公以为那是什么?仙子么?”
这位赵公公很可能就是把那东西当成了什么仙子吧。难怪一开始嘴巴那么严呢,除了不想章太妃出事,也肯定有敬畏那东西的原因。
赵公公听到姬臻臻的话,惊道:“难道不是花仙?”
姬臻臻:……
“啊,这……赵公公你是怎么把这东西跟花仙联系到一起的?哪个花仙的头发会断了又长,还不停地长长长,你就不觉得奇怪?”
“可老奴就是在花圃里见到这花仙的,那一晚……”
赵忠回想起当晚见到那花仙的场景。
那一日已经很晚,他半夜出来如厕,路过一片他精心打理的花圃,突然看到一颗美人螓首缓缓从那百花丛中探了出来。
从他的角度虽只能看到半张脸,但也瞧得出那花仙生得极美,一张白皙如玉的脸蛋沐浴在月光之下,乌发如瀑,一直延伸至花丛之中,好似整片花圃里的花都扎根在她的三千发丝之上。
这不是花仙是什么?
姬臻臻听了赵公公描述的当时那场景,都有些怜爱他了。
就这惊悚的画面也能想象成花仙,赵公公这是有多爱他亲手打理的花圃,才会如此美化那东西?
这滤镜恐怕都有八百米厚了!
难怪赵公公对章太妃也是一副终极脑残粉的样子,敢情只要是自个儿喜欢的人和物,赵公公就可劲儿地给加滤镜呢。
“那东西得知你把它当做花仙的时候,是不是嘴都笑歪了?”姬臻臻问。
赵忠:……
一时不知这小贵人是在真的询问,还是在嘲讽他。
“姬娘子,所以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宝兰公主坐不住了,恨不得现在就去那花圃里瞧瞧。
“我所料不错的话,那应该是发奴。”
“发奴?这是何物?”
“生前为人奴仆,被主人家活埋,活生生憋死在土里,死后怨煞之气经久不散,令身上毛发生灵,因肉身无法离开埋身之地,头发便越长越长,得以与外界连接。
待发奴强大到一定程度,便可依托头发的力量,将自己的肉身从土里托起来,但仍然不可完全离开,需头发丝连接土壤。”
宝兰公主听得毛骨悚然,“那岂不是说整片花圃的土里都是她不断生长的头发?这也太吓人了吧!世上怎么会有这种鬼东西?”
姬臻臻:“重点难道不是那发奴很惨?”
宝兰公主一愣,随即道:“可能是我见多了吧。”
说得难听点儿,被活埋至少能有个全尸,她知道一些手段,人死的时候都不像个人了,而且死前所受的种种酷刑绝对比活埋还要痛苦百倍。
赵忠听了姬臻臻的话,喃喃自语,“怎么就不是花仙呢,她明明都做到了啊……”
“你那花圃里的发奴到底帮了你何事,让你如此笃定她是仙家?”姬臻臻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