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瑶摇头,抽噎着道:“我哪知道是十皇子还是皇后相中我了,我只知道母亲今日一早便被皇后召入宫,等母亲回来,便说皇后透露出了结亲的意思。”
父亲是朝廷二品大官,六部之首。皇后若要结亲,给侧妃位置便有些不够看了,何况皇后亲口透露出这方面的意思,结果已经很明显,皇后是要她给十皇子当正妃。
若换作别家,这个消息无异于天降馅饼,恐怕早就欣喜若狂。
十皇子为当今太子胞弟,虽有康王虎视眈眈,但谁人不知皇上的过去,太子最大的靠山可是皇上,不出意外,日后太子必会登基为帝。太子一旦登基为帝,肯定会拂照一母同胞的十皇子,这十皇子妃位贵不可言。
可是李家根本没有跟皇室结亲的打算,对李家来说,这不是惊喜,是惊吓。
李大人是清流一派,清流不参与任何派系斗争,只以皇上为尊,若跟十皇子沾上关系,那就间接成了太子党。
至于李兰瑶自己,她也对成为王室宗妇避之不及。她娘只应付一个小妾便已筋疲力尽,还因这妾室跟爹爹感情不睦多年,她早早便有打算,日后决计不会嫁给妾室一堆的男人。而十皇子这个身份便注定了,他日后不可能只一个正妃。
只冲这点,饶是那十皇子身份再贵重,长得再俊朗,李兰瑶也不会考虑一分。何况她时常见到臻臻的郎君,那位美得丰神俊朗芝兰玉树,看得久了,她的审美都被拉高了档次,轻易不会被一个人的皮囊迷惑。
姬臻臻皱了下眉,问道:“千秋宴上,你可察觉到有人偷偷盯着你?”
李兰瑶摇头,“未曾。”
她知道臻臻问的是谁。
皇后的千秋宴,接见的都是女眷,但大家都清楚皇后这一次是要借着千秋宴给十皇子选妃,所以十皇子极有可能在暗中观察她们这些名媛贵女,这在众人意料之中。
正因如此,她才在宴会上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她没发现有人盯着她看。
姬臻臻若有所思,嘀咕道:“莫非那日千秋宴结束后,十皇子没有马上离开?”
若只论外貌的话,瑶瑶生得清纯俏丽,还有一股憨憨的软绵劲儿,极其惹人怜爱,但宴会全程,在她有心扮演之下,原本的软绵可爱就成了木讷无趣,必要的诗词歌赋等环节也是表现平平。
这但凡是个男人,应该都不喜欢木讷无趣之人,尤其如十皇子这般养尊处优见惯了美人儿的皇族。
要么那十皇子性癖特殊,就喜好木讷美人,要么就是宴会散了之后他仍未离去,发现了瑶瑶的真实性情。
姬臻臻觉得更像是后者。
宴会散后,瑶瑶自然便放开了性子,还同人玩了投壶游戏,她一个女人都喜欢极了瑶瑶这种俏生生又软绵绵的模样,别说一个男人了。
李兰瑶见她许久不说话,顿时哭得更伤心了,“我不想当十皇子妃,我跟母亲说过,我未来的郎君我要自己挑选,母亲都答应了。”
姬臻臻仔细揩去她眼角的泪水,嘴上却不客气地嘲笑她,“你平时在别的事上那么聪明,怎么这次轮到自己就变得傻乎乎了?我还当是什么要命的大事呢,就这?”
李兰瑶哭得打了个嗝儿,“这怎么就不是大事了,若皇后去请了圣旨,届时圣旨赐下,谁敢抗旨不尊?饶是我爹二品朝臣,他也不敢啊。”
姬臻臻不舍再逗她,当即便道:“你若真有这无妄之灾,我岂会看不出来,还能不提前告诉你?如今我观你面相,正桃花和偏桃花都尚未显现,说明你和十皇子这亲事根本成不了。”
李兰瑶听到这话,愣了片刻之后,眼里的泪珠子凝住,惊喜道:“对啊,我怎么把臻臻你相面的本事给忘了!我真是笨死了!”
姬臻臻失笑,“我逗你的,你才不笨,我们瑶瑶聪明得很。”
得知这桩婚事不成,李兰瑶哪里还有一点儿伤心模样,“得到消息后,我父母都愁眉苦脸的,母亲肯定还在背地里偷偷抹眼泪了,我这就回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不可。”姬臻臻阻拦道:“你自己知道这事儿便可以了,不要跟任何人说,须知这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你回去之后,表现得跟寻常一样,不要太过欣喜,叫人觉得异常。”
李兰瑶收起脸上的欣喜,正色点头,“我明白了,幸好臻臻你提醒了我,我府上的防卫可比不得你这里。”
随即,她好奇地嘀咕道:“也不知那十皇子妃最后会落到谁头上。”
姬臻臻想到唐予柔那错综复杂的面相,意有所指地道:“若十皇子属意的是你,皇后娘娘也透露出这个消息,那么,会是什么原因让对方改变主意?”
李兰瑶顿了顿,分析道:“皇后娘娘虽是口头承诺,但她一向是说一不二,否则有损威仪,莫非是十皇子中途又看中别人了,缠着皇后娘娘换人?”
李兰瑶越想越觉得是这个可能。
姬臻臻眸子微敛,“有人为了这十皇子妃已经使尽手段,怎么可能让十皇子妃落在别人头上,看着吧,过不了几天,皇后就要改口了。”
李兰瑶张了张嘴,却还是咽下了想问的话。她好像猜到臻臻口里的人是谁了。
不出姬臻臻所料,才不过三日,李兰瑶的母亲李夫人便得了宫里的信儿,这桩亲事作罢。皇后是个说话滴水不漏之人,上次本也没有明说,如今改口,倒也不会让李家没脸。
而李家得到口信没多久,皇上的圣旨便到了唐家,竟亲自给十皇子和唐予柔赐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