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头回道:“卖香烛纸钱,做寿衣等,但最主要的还是卖棺材,这一行当他们至今还在做。他家的棺材用料扎实,很多人都喜欢去他们的棺材铺定棺材。除了通县百姓,他家的棺材还运往周围其他县城买卖,甚至远销府城……”
姬臻臻:……这钱家还挺会做生意的。
他四哥的产业涉及很广,几乎囊括了衣食住行各个方面,唯独这死人生意,四哥是一点儿没沾。
世人都愿意活得长长久久,提到死字都觉得晦气,但死人生意做得好也是能发家致富的,就譬如这钱家,棺材都出名到远销府城了。
那镖头说了会儿钱家的发家史后,终于说到了重点,“不知是不是常年做这种买卖沾染了太多阴湿之气,这钱老爷前头娶了六位夫人,全都没了,熬不过两年便病逝,子嗣也一个都没留下。后来通县和附近村镇的百姓,除了那些见钱眼开的人家,没一个愿意把自家闺女嫁到钱家。”
“钱老爷年岁越来越大,到头来仍旧是个光棍,家里再多的钱也没地花儿,每年花钱最多的地方居然是做善事,不过这也使得钱老爷名声极佳,百姓们虽不想把闺女嫁给他,可提起钱老爷的品性,那都赞不绝口。”
“直到五年前,钱老爷才又娶了第七位夫人,也就是方才我们见到的那位夫人,她不但生得貌美如花,她还命硬,虽然多年下来也未能给钱老爷留下一子半女,却颇得钱老爷宠爱,钱老爷外出做生意的时候,她就是钱家说一不二的主人。”
姬臻臻问:“她从何处而来?我是指她跟钱老爷相遇的时候是做什么的?”
镖头道:“这第七任钱夫人是钱老爷外出跑生意的时候邂逅的,我们只知道她老家在云州,其他的钱老爷和钱夫人不往外说的话,咱们这些外人也无从得知啊。哦对了,此次托镖的便是她在云州老家的三哥,钱夫人跟家里人一直维持着书信往来。”
“对方托你押镖的是什么东西?”
镖头下意识就要将这个问题含糊过去,却发现出声的不是这小娘子,而是小娘子身后的那位公子。
这……
镖头表情为难。
虽说这趟镖已经结束了,东西也安然无恙地送到了目的地,但镖师并不能随意向外透露镖物是什么,这会坏了行内规矩。
空离冷眸一瞥,“你若不说,我自可以潜入那钱宅一探究竟。”
镖头一听这话,陡然一个激灵。
他怎么忘了这位可是千知阁的人!
人家若是想劫走谁的镖,直接动手就行了,何须拐弯抹角地打探这些。
思及此,镖头不敢再含糊不清了,连忙回答道:“不瞒兄台,雇主叫我们押送的镖物是一副棺材,至于那棺材里装着何物我便不知道了。但我知道里面肯定有熏香,因为里面时常有熏香味儿飘出来。”
姬臻臻打量这镖头神色,忽而问道:“里面放的难道不是一具死尸?”
镖头摇了摇头,“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一具尸体,我们走镖多年,活人死人都运过,并不稀奇。可是这一趟镖我们走了足足三个月,三个月前正是酷暑,若是尸体早就腐烂发臭了,再多的熏香也遮挡不住那尸臭味儿。何况这棺材并不沉重,若是里面装了一个死人,轻重必有明显变化,我们押镖的镖师岂能感觉不到?”
姬臻臻心道:那可有意思了,那她看到的那一团死气和尸气又是怎么回事?
即便不是死人,那也是其他死尸。
“可是哪里不妥?”空离低声问。
姬臻臻摇摇头,“算了,这闲事没必要管。”
方才那位钱夫人脸上身上的胭脂水粉虽然也夹杂了死气和尸气,但她体质特殊,倒是于她无碍,至于其他的……该给的忠告她也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