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春生知道这件事后,反应很平静,他主动找上族长,对其承诺道:“感谢族长收留之恩,既然村民们厌弃了我,那我会走,只是我还等着族长的交代。等族长将那两个害我娘子的女人除族赶出村子,我会带着月香离开鲁家村。”
鲁老族长回忆到这里的时候,叹了口气,“我祖父当族长多年,谁敢用那种语气跟他说话,好似在胁迫他一样,我祖父当时不是很高兴。”
“所以后来他食言了?”姬臻臻问。
这个叫随春生的外族人,她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但她已经知道对方的本事了。
玄门里有一种咒术,叫做言咒,类似于岛国的言灵,万物皆灵,以言御物,是为言灵。
语言本身就是具有力量的。你可以说语言具有魔力,也可以说它具有神力,亦或是具有效力,这一点在各个地方有不同的文化体现,道家便是咒。像是千汤兄弟,他那人头附肚童神下降时会喊某人的名字,若是那个人答应了,那么便中了降头。这也是一种言咒。
这言咒,内容好的,可以视之为一种祝福,内容不好的那便成了一种诅咒。但大多数时候时候,好的不灵坏的灵,诅咒灵验的概率是大于祝福的。
厉害的言咒师自然可以将这种言咒控制自如,是以不影响日常生活,但大多数修行言咒的言咒师还达不到这样的火候,所以言咒师大多寡言少语,不轻易开口,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某句话就会害了人。
尤其这个叫随春生的言咒师,恐怕在来鲁家村之前就遭遇过什么,这才会宁愿装哑巴也不开口说话。
鲁老族长听到姬臻臻的问话,唉声叹气地道:“我祖父当年糊涂啊……”
叹完气,他讲起了当年那件事的后续。
原本承诺好的惩罚一推再推,这个妇人生完孩子说要给孩子喂奶,孩子离不得娘,那个妇人生完孩子哭着说孩子体弱,她走了谁来照顾娃,她们的家人也哭哭啼啼,说看在孩子的面上再宽限些时日,至少等娃再大一点点。
结果娃才几个月大的时候,两个人像是商量好了一样,一前一后地怀上了二胎。这肚子里又揣上了娃,族长怎么可能让他们带着鲁家村族人的骨肉离开村子。
那两个妇人像是找到了护身符一样,仗着孩子有恃无恐,只要她们一直不停生,族长就不可能将她们撵出村子。
后来果然如她们所料,看在孩子的份上,不光族长松动了,其他族人也都心软,反过来觉得鲁月香一家大惊小怪,斤斤计较,反正那事儿都发生了,那真正欺负鲁月香的恶霸也没了,全家老小都没了,为什么要死揪着自己族人不放?
甚至有其他族老说,这两个妇人生了孩子便是功臣,可以功过相抵。
许多人纷纷劝鲁月香,尤其是那些生了孩子的,无不替那两个妇人说好话,说她们当时不是故意的,将两人的故意丢弃、见死不救、隐瞒不报和暗中诋毁都说成了“不小心”,又说她们生下的孩子多么可怜,若刚生下来就没了娘,日后可怎么办……
所有人都在道德绑架鲁月香。他们甚至知道避开她爹和随春生,把鲁月香曾经的伤疤一次又一次地撕开,非要她大度地去原谅两个曾经伤害过她的人。
而那两个妇人尤会做戏,当着族人的面给鲁月香下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她放过自己。可是在没人的时候,她们看向鲁月香的眼神却透着得意。
在随春生不知道的时候,鲁月香承受了太多,作恶之人那有恃无恐的嘴脸成了压到鲁月香的最后一根稻草。
几日后,鲁月香一根麻绳挂了脖子,就挂在村子里一棵大桂树上,人人都会路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