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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站队

    周俊转过身,给予他一个审视的目光,缓缓言道:“我们虽无预谋之约,但彼此间存有一份敬意,那是对真正值得尊重的对手的认可。你以敬待人,人亦以敬还之。”

    修罗恍然大悟,赞道:“元帅,李长安智谋诡谲,堪称鬼才,然其品性尚佳,堪称真英雄也。”

    这时,身后一名将领插话问道:“那么,元帅您自己呢?”

    “真君子也。”李长安淡然一笑,背负双手,飘逸离去,留下李洵一脸困惑,凝视着周俊离去的方向,陷入沉思。

    “真是一对奇特的对手。”李洵轻叹一声,随即转身,步入那抹血红的夕阳之中,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了血色。

    乌迈与大周之战,以一场惨烈的胜利告终,这场绵延数月的战火终于熄灭。

    五万乌迈精锐,归来时仅剩不足万人,八千余众伤残累累,但他们的脸上却洋溢着无上的荣耀。因为他们以少胜多,击败了近乎二十万的大周军队,这份荣耀,足以让他们自豪一生。

    他们是真正的勇士,以一当十,甚至以一当四十的英勇无畏。

    乌迈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欢呼雀跃。而战死的四万多乌迈勇士,已化作尘埃,飘落在那条分隔两国的河流之上。连同大周的十几万亡魂,也在那庄严的奠悼仪式中被火化,与那些曾是敌人的乌迈流云军烈士一同,洒落在这片曾战火纷飞的土地上。

    活着的人中,有值得尊敬的,也有卑微不堪的。但逝去的军人,无论他们是在暗算中还是在埋伏中倒下,都值得我们深深的敬仰。因为他们踏上了战场,死在了战场,他们无愧于军人的称号,没有玷污军人的荣耀。

    李洵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脸上洋溢着胜利的喜悦,目光扫过身前的流云军,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这些士兵都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铁血之师,他们曾抗衡过何重的十万飞鹰军,也曾打退过大周的王牌蓝月军。他们,是他的骄傲。

    李长安微微一笑,轻轻抬起衣袖,拭去额头的汗珠,目光望向远处那朦胧的城墙,心中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乌迈大胜,国君下令全城欢庆,而前方,便是欢迎队伍的第一站——达塔城。

    “她会来吗?”李长安在心中默默念叨。

    李洵坐在马上,兴奋地大喊大叫,身为凯旋的勇士,他渴望得到无数人的欢呼与追捧,渴望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过,增添几分豪迈之气。毕竟,他还年轻,年少轻狂,为了名誉、为了英雄的称号、为了美女,他都在努力争取。然而,他却不知,那不过是虚名而已。李长安不想插手其中,因为他知道,李洵还未经历过人生的风雨,还未学会分辨哪些是值得追求的,哪些是不值一提的。

    人生啊,过于追求虚名,便是对生命的浪费。李长安静静地看着李洵在人群的欢呼与赞誉中得意洋洋,他知道,只有经历过,才会真正明白。有些事情,不是靠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没有亲身经历过,就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和领悟。

    李长安在人群中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只能在欢声笑语中看到一张张热情洋溢的脸庞。没有他期待的那张脸,没有他渴望见到的那个人。

    眼神瞬间黯淡下来,李长安满心失落,轻轻一挥手中的马鞭,策马向前疾驰而去。“洵,我先回府邸了。”

    李洵并未放在心上,以为李长安只是因连日征战太过疲惫,想要回府沐浴休憩,于是点头应允,朝着李长安远去的背影高声喊道:“长安,我明日再来找你。我们还要一同进宫面圣呢。”

    路旁的人群中,听闻李洵这一声呼喊,顿时沸腾起来。“什么?那个人就是李长安?”

    “真的吗?他就是大唐闻名的鬼才李长安?”

    “那还能有错,刚才那位军爷都喊他长安了。他肯定就是李长安了。”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流云军中就只有一位李长安,不是他还能是谁?”

    人群的议论纷纷传入李洵耳中,他心中涌起一股自豪感:“长安,你的名声可真够响亮的啊,哈哈。”

    马鞭一甩,李洵也纵马疾驰而去。

    就在李洵扬鞭策马离去的瞬间,路旁一间客栈的二楼,一扇窗户悄然打开,露出一张绝美无瑕的容颜。

    她面色苍白,褐色的眼眸深邃,樱桃小嘴微微抿着,目光朝着队伍的前方凝视。

    就在这时,她身后突然闪出一道墨绿色的身影,戴着银色的面具,面容冷峻,怀中抱着一柄无鞘长剑。这柄长剑外表并不起眼,仿佛是打铁铺里废弃的铁片,剑锋显得钝挫,连血槽都没有,实在让人难以相信它能作为武器使用。

    “看到他了吗?”叶孤城的声音冷漠而低沉。

    陌离轻轻摇头,随后伸手关上了窗户,神色依旧平静如水,转过身来凝视着面前的叶孤城。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可你还是这样。”叶孤城的声音淡淡道。

    陌离微微挑眉,“但我知道他已经回来了,不是吗?”

    叶孤城轻轻叹息一声,声音被面具遮挡,传出嗡嗡的回响。

    陌离伸出纤细的手指,指尖轻轻划过叶孤城脸上的面具,发出刺耳的声音,穿透了两人的耳膜。

    “我是不是不值得他这样对我?”陌离的声音幽幽道。

    叶孤城感受着面具上指尖传来的轻柔触感,闭上眼睛,沉浸在这份微妙的感觉中。

    陌离的褐色眼眸变得迷离起来,突然胸口一紧,慌忙收回手指,转过身去。

    “又疼了?”叶孤城轻声问道,声音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疼惜。

    陌离强忍着胸口的疼痛,点了点头,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浸湿了发丝。

    叶孤城伸手在陌离的后背轻轻一点,随后右手在白皙的颈间一抚,陌离便软软地倒在了他的怀中。

    脚尖一点,叶孤城已经抱着陌离来到了床边。

    他轻轻地为陌离盖上被褥,端详着床榻上静静昏睡的她,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陌离的眉宇间还残留着昏倒前痛苦的皱褶,几缕发丝散乱着,叶孤城轻轻地将其捋顺,别在了她的耳后。

    “为何你总是这样折磨自己?你知道他不值得你这样做的。你知道的。可你还是这样。”叶孤城喃喃自语着,眼神陷入了迷茫。

    “不值得的。你知道的。可……你还是这样。还是这样。”叶孤城转身离去。

    关上房门后,叶孤城转过身来,只见红娘正站在他的身后,一脸关切地望着他。

    “她,没事了。睡一觉就会好起来的。”叶孤城与红娘擦肩而过。

    “轩主,谢谢你。”红娘突然转身望着叶孤城。

    叶孤城停下脚步,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剑,“不需要和我说这些的。真的不需要。她,还是这样。”

    望着叶孤城远去的身影,红娘心中涌起几许难以言喻的情愫。

    叶孤城近几个月来已经变得有些不太正常了,说的话总是让人捉摸不透,零零碎碎。

    但陌离却能听懂他的话。也只有陌离才能听懂他的话。

    倘若叶孤城的状态已然异常,那么能领悟他言语的陌离,岂非也显得非同寻常?红娘并不这么认为。陌离智慧过人,绝不可能陷入疯狂。

    叶孤城身为顶尖杀手,武技超群,或许是在修炼过程中遭遇了某种偏差?红娘摇了摇头,若是真正走火入魔,叶孤城定会心智全失,化身魔物。

    若非走火入魔,难道是他已臻至一个新的武技境界,故而神志略显迷离?那陌离又是如何理解的呢?毕竟陌离从未涉足武技,反而在学识上出类拔萃。

    难道他们二人都已步入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红娘再次摇头,思绪繁杂,头疼欲裂,难以想象陌离究竟承受了多少苦楚。

    念及陌离,红娘推门而入。

    次日,乌迈国君设宴,犒赏三军。

    同日,国君颁布诏令,乌迈全国减税一年,军民皆沉浸在喜悦之中。

    皇宫金碧辉煌,长长的宴席绵延百米,文官列于左,武将居于右。

    身后彩旗随风飘扬,身姿曼妙的宫女手捧酒食,款步而来。十米宽的红毯上,身着罗曼轻纱的歌女翩翩起舞,不远处,乐师们敲击着乐器,演奏着欢快的乐曲。

    李长安手持酒杯,低头品尝着杯中的佳酿。

    身旁的李洵凑近他,低声道:“这些舞女姿色平平,连陌离的万分之一都不及。”

    李长安心中一震,不动声色地抬起头,微微一笑,随后转过头,凝视着杯中的美酒。

    那摇曳的液体中,仿佛浮现出一张他日思夜想的脸庞。

    胸口一阵绞痛,李长安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感受着喉咙传来的辛辣。

    “李元帅真是海量啊。”桌前行来一人,身着紫色皮袄,头戴紫冠,脸上布满皱纹,富态的身躯下掩藏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一双眯着的眼睛中闪烁着精光。

    “陆大人过奖了,在下并不善饮酒,只是见这美酒非同凡响,才忍不住一饮而尽。”李长安站起身,拱手行礼。

    身旁的李洵等人也连忙站起身来行礼。

    在乌迈国,身着紫色官服者,皆是朝中重臣。而如今,乌迈国唯有陆玉涛得以身着紫衣,他便是乌迈的国相。

    陆玉涛呵呵一笑,摆手说道:“各位不必客气,请随意享用。”他和蔼的笑容、亲切得体的言语,让众人顿生好感,纷纷回礼落座。

    陆玉涛转头对李长安说道:“李元帅为国出征,凯旋归来,陛下龙颜大悦。今日设宴,除了犒赏三军外,李元帅也将得到重用。呵呵。”

    李长安微微躬身行礼,“陆大人谬赞了,在下不过是尽己所能。哪及得上陆大人在朝中运筹帷幄的功劳。”

    陆玉涛闻言,笑得更加开怀,“李元帅真会说话。我定会在陛下面前为李元帅美言几句的,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啊。”

    李长安强压下心中的不屑,脸上依然挂着笑容,“陆大人言重了,在下怎会忘记陆大人呢。”

    陆玉涛点了点头,一番寒暄后,便告辞回到自己的席位中。

    刚刚坐下,李洵便凑近李长安道:“长安,为什么要把功劳都归功于他呢?明明是我们手下的兄弟们用命换来的。”

    李长安转过身,望着身后那些流云军的将领们,他们脸上都挂着与李洵相似的愤慨之情,他不禁叹了口气,说道:“李洵,你还年轻,不懂得官场的那些弯弯绕绕。”

    李洵不服气地反驳道:“那也不能把我们的功劳抢走呀!”

    李长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望着这位年轻英俊的将领,语重心长地说道:“为官之道,便是要逢迎上司,欺压下属。上司交代的事情,下属必须尽心尽力去办,否则,吃苦头的只会是你自己。除了做事,还得学会阿谀奉承,敷衍塞责等等。所以说,为官之人,很难保持清正廉洁。”

    “现在陆玉涛的官职比我们高,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在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与他抗衡之前,我们只能假装与他交好,否则,我们在朝中很难站稳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