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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深山

    野区,则是指那些尚未有人定居的荒芜之地,或是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

    陌离着手征召军队,对军衔体系进行了全面革新,并对军饷制度进行了调整。

    他废止了旧有的法律体系,着手编纂新律,旨在营造一个和谐、平等、公正的社会风气。

    为此,他设立了财政府、军机府、内务府以及督察府四大机构。

    财政府负责税收征管、国库核算及资金调配等事务;军机府则统筹军事事务,包括边防建设及军队调遣;内务府类似于地方行政机构,管理各地政务;而督察府则类似于执法机构,拥有更大的权力,常在民间巡察,处理民众诉求并监督内务府官员的行为。

    对于这些明面上的事务,陌离并不打算亲自过问,而是交由值得信赖的下属去处理。她更为关心的,是名为“祸水”的组织。

    从大周迁徙至乌迈,再到如今的亚瑟,祸水从初创时的三十八人,历经八载春秋,已发展成为拥有三千二百五十三人的强大力量。

    陌离一直在寻找一个安定的环境,让祸水得以稳步发展,并在合适的时机给予周武以沉重打击。然而,世事难料,如今祸水已壮大至三千余人,她们不仅有了安稳的栖身之所,更得以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世人面前。

    陌离深感欣慰,这些年的付出终于有了回报。

    就在这时,一个孤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大殿门口,他左手抱剑,右手低垂,似乎在审视着什么。

    没错,这个标志性的动作,任何一个熟悉他的人都能一眼认出,他就是叶孤城。

    陌离兴奋地站起身,“孤城,你终于来了。”

    叶孤城身形一闪,已半跪在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武将礼,“王。”

    陌离走下王座,来到他身前,伸出纤纤玉手。叶孤城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一吻。这是亚瑟国(亚瑟作为陌离的封地,已升格为诸侯国)的最高荣耀。

    陌离轻轻将他扶起,伸出手轻轻抚过他那略显苍白的脸庞,“你瘦了。”

    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心疼。叶孤城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现在正好是夕阳时分。”

    陌离一愣,随即心领神会,拉着他的手向外跑去,“那就快点。”

    山顶上,一男一女迎风而立。

    风虽轻柔,却仍轻轻吹起了他们的衣裙。叶孤城保持着他一贯的姿势,他曾说过,“夕阳,既可用眼观之,亦可用心感受。”

    陌离依偎在他的臂弯里,她已记不清是从何时起,爱上了这种靠在他臂膀上观赏夕阳的感觉。他的臂膀柔软而温暖,如同一个舒适的枕头,很难想象,这样柔软的臂膀竟属于武功盖世、被誉为天下第一的杀手。

    “王。”

    “嗯?”

    “再教我一首曲子吧。”叶孤城转过头,那张苍白的脸庞上,那双妖娆的丹凤眼依旧能令人心动不已。

    陌离低头沉思片刻,随后抬起头,仰望着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轻轻点了点头。

    叶孤城的眼神空洞而迷茫。

    陌离伸出纤纤玉手,轻轻覆盖在他的胸膛上,细长的指尖轻轻触碰着,温柔地说道:“任何事,都藏在这里。”

    叶孤城转过头来,眸子中闪烁着一丝光芒。陌离微微一笑,道:“就是这样,任何事,只有真正过了心里的那道坎,才算真正放下。”

    陌离叹了口气,望着夕阳缓缓下沉,“你该试着从心底里放下。”叶孤城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又仿佛是个虔诚聆听教诲的信徒。

    “心放下了,才是真正的放下吗?”叶孤城喃喃自语,话语随风飘散到远方。

    陌离蹲下身,随手捧起一把沙砾,高高举起,然后在叶孤城眼前反手一撒,沙砾瞬间洒落。接着,她又蹲下身,再次捧起一把沙砾,松开手指,让沙砾从指缝间缓缓滑落。

    “明白了吗?”陌离抬起头问道。

    叶孤城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微笑,点了点头。

    “你笑起来其实很好看。”陌离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发丝,叶孤城伸出修长的手指,细心地为她整理好耳边的发丝,“只是我已经不习惯笑了。”

    “没有喜欢不喜欢,只有愿意不愿意。你若愿意,随时都可以笑;你若不愿意,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也可以不笑。”陌离严肃地说道。

    叶孤城一愣,“我已经习惯了。”淡淡的话语中透露出无奈。

    “你可以放下过去,为何不能学会微笑呢?”陌离转过身,挽着他的手臂,目光落在夕阳余晖映照的山腰上。

    “不想了。”叶孤城转过头,看着陌离问道,“那你呢?你放下了吗?”

    陌离没有回答,叶孤城也没有再问,他知道她已经听到了。

    “我放下了。”叶孤城追问道,“那为什么还会这样?”

    “他认为可以补偿我,所以努力想要达到顶峰,因为那样可以给我任何我想要的。”陌离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落寞。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呢?”

    “你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不直说呢?”

    “有些东西不需要明说,他知道我不会直说,我也知道他不会直接问。”

    “你不说他如何知道?他不问,你如何会说?”

    “问了,便不是他的风格;说了,也不是我的性格。”陌离淡淡一笑,那笑容淡得让叶孤城几乎察觉不到其中的真实情感。

    “所以你们……”

    “我的要强,是在遇到他之后才有的。他一直都不知道。”陌离苦笑了一下,脸颊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酒窝。

    叶孤城转过头,看到酒窝浮现的那一刻,心神不禁一阵恍惚。

    “所以你建立自己的霸权,想要摧毁他的一切,让他知道他错了。”叶孤城闭上眼睛,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

    陌离微微颔首,动作几不可察。“你会觉得我是个疯子吗?”她轻声问道。

    叶孤城轻轻摇头,“不,每个人都是疯子,在某种程度上。”

    陌离一愣,随即爽朗大笑,“没错,我们都是疯子。”

    “为何你的酒窝总是在苦笑时显露?”叶孤城突然问道。

    陌离转过头,长发如瀑,遮住了她的眼眸,“你想知道吗?”

    叶孤城微微点头,动作细微。

    陌离眼珠一转,笑道:“因为我是疯子啊。哈哈。”

    叶孤城一怔,随即也露出了笑容。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将山顶上的两道身影定格在身后的崖壁上。

    “王,祸水成员已经突破一万二千人。”红娘满脸喜悦,成员的招募速度显然超乎她的预料,榜文一出,应募者络绎不绝。

    陌离从书案上抬起头,脸色骤变。

    红娘的笑容瞬间僵住。“你忘了祸水创立时的规矩了吗?”陌离的声音冷冽如冰。

    “没,没忘。”红娘低声回答。

    “那你说,招募成员的基本原则是什么?”陌离铁青着脸,语气严厉。

    红娘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显得有些慌乱。

    陌离语气稍缓,柔声道:“红娘,祸水的价值在于精而非多。只要是精兵,以一当十,便是战争的胜者。我一直向你们灌输的就是这个理念。给我百万大军,我宁要十万精兵。”

    说完,陌离缓缓靠在王座的椅背上,揉揉眉间,“选拔五千人,其余的解散吧。”

    红娘急切地说:“王,不可啊。这样做会令成员们失望的,对王的声誉也有损。”

    陌离沉思片刻,“那就把没入选的人组成编外军,归入督察府。”

    红娘思考了一下,“这个主意不错。一来可以安抚人心,二来也给了她们将来加入祸水的机会。”

    陌离挥了挥手,红娘心领神会,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