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坐在盛帝身边捂嘴偷笑,没想到第一个选到的就是盛帝,神女娘娘这分明是拿盛帝作为示范了。
那只雪白的玉兔趴在谁的头上,意味着谁就被选中了。
盛帝只是愣怔了一瞬,就反应过来,恭敬开口:“最近我颁布了新律,不知神女娘娘是否有看到,斗胆问神女娘娘,新律是否有需要改良的地方呢?”
“《显德新律》相较于过去的旧律,有了很大的改变,看得出你的决心。”舒灵先是夸赞了一番。
“但是——”
盛帝瞬间心一紧,情绪被拉扯起来,难道是他和朝臣们苦心制定的新律有哪一项条款出了大纰漏吗?
舒灵没急着说,而是先问了个问题:“不知诸位对于男子殴打自己的娘子是怎么看待的?”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神女娘娘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
倒是参与制定新律的官员们反应过来,新律里面对此确实没有规定。
对于打架这种事情,若是陌生人,新律里面规定府衙按规处理,挑事的人需要蹲大牢,时间不长,但是丢脸。
但若是打架的双方是夫妻,或者是亲戚,那就不了了之了。
都是一家人嘛,打打闹闹,很快就和好了,那都不是事儿!
“在下以为,打架并不能解决问题,应该坐下来平心静气,一起解决问题,而不是靠着拳头滋生问题。”有臣子发言道。
“说的不错,但是那些打架实际上都是些小事,而且亲戚夫妻之间有关联,并不好介入处理。”
听了一会儿,叮当点头:“大家说的都有道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有规矩可以,但是暴力不可取。”
说是神女话家常,其实大多数都是叮当把话说出来,用不着舒灵开口。
“多谢神女娘娘和神兽大人提点。”
盛帝坐下后,就想到了在庆国的探子传来了一些消息,其中有一条消息是关于一个叫做祝福会的民间组织。
这祝福会的领头人游芳华乃是神女娘娘指定的话事人,她的祝福会发展的很不错,帮助各种女子脱离苦海,找到属于自己的路。
或许,他可以成立一个官方的组织,专门为那些妇女处理事情的。
这样,不仅可以分担衙门的压力,而且可以增加许多新的职位,且这些职位大多数都适合女子,可谓一举两得。
舒灵瞧了眼盛帝的神色,知他是想到了什么,也没有过问的意思。
有时候,不需要把话说的那么清楚。
祂提到这个,只是因为看完《显德新律》后,发现对这种事情新律里面没有提及,补充一下而已。
趴在盛帝头上打哈欠的玉兔眯了眯眼睛,纵身一跃,跳到了南夫人的头顶上。
瞬间,众人的目光全部都看向了南夫人。
“那是谁啊,怎么没见过,是哪位官员的亲眷吗?”
“好像不是,那个位置,应该是商贾之家,这盛京中有名的商贾,不出意外就是前段时间闹了很多幺蛾子的南家吧!”
“那你可就说错了,闹幺蛾子的又不是南夫人,而是她那宠妾灭妻的夫君还有府里面的庶子们。”
“原来是他们家啊,这些日子有所耳闻那些糟心事。”
顶着头上的雪白玉兔,还有周围人打量的目光,南夫人不卑不亢的行礼。
“草民要感谢神女娘娘给我们女子带来的福祉,还有陛下颁布的新律,让草民终于拿回了属于自己的家产,不再受夫君牵制所累。”
舒灵淡淡一笑:“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能顺利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且依旧保持了在京中立足的地位,你的表现不错,可有什么赏赐需要?”
此话一出,所有人看南夫人的眼神都火热起来。
神女娘娘亲自开口,南夫人若是趁机要个长生不老的机会或是索要什么仙家之物,那可就一步登天了啊!
就算南夫人不要这些,把赏赐的机会转给盛帝,那事后也能得到丰厚的奖赏,怎么都不会亏。
这些人的肤浅想法南夫人都看在眼里,但是她是个聪明的人,是不会这么做的。
“草民只是做的一直以来想要做的事,当得神女娘娘一句做的不错已经是万分激动。草民听闻神女娘娘可以召唤亡人之魂,若是可以的话,草民很想见见自己的父亲母亲。”
“如你所愿,你宴席过后回府,便可以见到自己的亲人了。”
南夫人红着眼眶连忙磕头。
有些眼皮子的浅的人十分不解,怎么南夫人就讨要了这个,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好见的。
皇后凑近盛帝,低声道:“这位南夫人,倒是个有大智慧的女子。”
南夫人回到自己的座位,就看到了女儿的笑脸。
“母亲,我是不是可以见到外祖和外祖母了?”
“没错,回家后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当年整个盛国的气候都不好,南家人所住的苍州也不例外,养殖的牛羊死了很多,南夫人的父母一下子就病倒了。
偌大的家业引来了很多人的觊觎,再加上律法上男丁才能继承财产,南家就南夫人一个女儿,甚至有人恬不知耻的上门来有吃绝户的意思。
南家人无奈,抓紧时间选了个各方面还不错的赘婿钱程上门,未曾想最后也是引狼入室。
南夫人很想告诉自己的父母,她已经拿回了家产,也有信心有能力把家业发扬光大,所以,她不会去找神女娘娘求什么经商指点或是厚脸皮的要神丹妙药。
她有自知之明。
南夫人的话题掠过,玉兔继续在大殿内飞来飞去,不知道下一个会落在谁的头上。
另一边的张大人,还在沉思着刚才南夫人的表现,官场多年,他太清楚南夫人在那般场合没有狮子大开口是多么的难能可贵。
他在南夫人身上不仅看到了孝道,也看到了聪慧和内心的强大。
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会在女子身上看到这些品质,且还是商贾之家出身的女子。
顿时,张大人对自己的开席之前的那番蔑论感到羞愧,是他狭隘了。
正沉思呢,突然感觉衣袖被身边坐着的同僚拽了下:“张大人,玉兔落在你头上啦!”
张大人连忙起身道歉。
“没关系啦,不过这位老爷爷,刚才你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