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这边彻底安顿下来后,林月娘便和儿子说起去蒋府拜访蒋夫人的事。
儿子在府城备受蒋大人夫妇照应,不仅美颜丹的生意让自家赚了一大笔,府城的宅子从购置到收拾,蒋家都出了力。
于情于理自己也该走这一遭,公婆不在,不好打扰蒋大人,给后宅递个帖子倒是合适。
“翠儿,去取我的杏花笺来。”
“夫人这是要写拜帖?”翠儿麻利地备好杏花笺以及笔墨,将墨汁磨得浓淡相宜。
“嗯,家里也算安顿下了,也该备些礼前去拜见,毕竟也算是同族的长辈。”
林月娘提笔,一手簪花小楷落于纸上。
“算起来,蒋夫人还是咱们少爷的堂叔祖母呢,也是老爷夫人的堂婶。”
“是呀,所以更得去拜见,何况……”林月娘笔下一顿。
“何况什么呀夫人?”翠儿追问。
“何况蒋夫人也是吃了驻颜丹的,我倒是很好奇,如今这位堂婶面貌如何。”林月娘轻轻道。
“我现在倒是想起来,当初那个府城来的刘嬷嬷,并非是单纯去长寿村送节礼实际要见的人,是我!”
话落,笔停。
翠儿听了,不禁感叹:“这位蒋夫人,还真是谨慎!”
“很正常,蒋夫人出身京城大族刘氏,虽是庶女,却从小金尊玉贵的养大,更何况,入口的东西,怎能不慎之又慎?”
“夫人您也算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当时少爷制了药,夫人可是想都没想就吃下了的!”
“这哪能一样呢?我自己的儿子我自然信,人家和咱们明哥儿隔着七拐八弯的远亲,又怎会有天然的信任?”
说话的功夫,杏花笺上的字迹已干,小心卷好后用锦带固定,打了个漂亮的结。
“差人送去蒋府吧”
翠儿接过帖子,应声退下。
蒋府
“老爷,别转了,转的我头疼。”
“这到底是怎么了?您倒是说说呀!”
蒋长青停下,衣袍也终于追上了主人,安稳的落下。
“唉,愁啊,马上就到乡试了,你两个儿子倒是跟着友人出去游山玩水了!
本来只有老大一个不靠谱的,如今倒是带累了老二这个老实的,就不该让两人一同准备乡试!”
“就这事儿?这事儿我知道呀,哪里是什么游山玩水?老爷真会冤枉人。
明明就是文章火候到了,遇到了瓶颈,需要去外面看看世间风土,不然多么锦绣的文章,都缺了精髓。
老爷不该不知啊,您那个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吧?怎么到了儿子这里,就成了游山玩水了?好不讲道理!”
蒋大人无奈地摇摇头,“你啊,就会护着他们。罢了罢了,他们也大了,该自己操心自己的前程。
只不过他们年纪已经不小,就算这次乡试考过,等到会试又是三年,三年后又是什么光景?”
蒋夫人点点头,“老爷说的是,不过咱儿子的水平老爷已考教过多次,不是一直说乡试很大机会考过吗?
看平日他们日夜苦读,从不懈怠,想必也不会让全家上下失望的。”
正说着,管家进来禀报,“老爷,夫人,门房收了蒋小少爷家的拜帖,是给夫人的。”
“哦?拿来我看看。”蒋夫人忙道。
管家将拜帖递给刘嬷嬷,刘嬷嬷接下后将锦带拆下才又递给蒋夫人。
蒋夫人将拜帖展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好一手漂亮字,这不是明斐的字。”
蒋长青凑过去看了一眼,“嗯,这字迹倒是不错。只是未免脂粉气重了些。”蒋长青目光如炬。
“原来如此,老爷好眼力,这是明斐的娘亲写的拜帖,说是明日要来拜见。”
“嗯,算算时间,估计是家中刚刚安顿好一切,这孩子也是个知礼的。”
既然是女眷写的拜帖,又直接送到夫人手上,就是后宅妇人之间的交往了。
这些蒋长青自然不会掺和,多说这一句也是因为辈分。
蒋夫人笑了笑,“那我可得好好准备一下了,当初刘嬷嬷去长寿县,是见过这位侄媳妇的,当初你是怎么说的来着?”
刘嬷嬷回忆到:“哎呦,也没过去太久,老奴可是还记得真真儿的呢!
说是三十几岁的妇人,哪里有人信呢?说是双十年华的待嫁闺女也多的是人信呐!”
“就是这个话,我可是信嬷嬷亲眼所见,才决心吃下那丹药的,谁曾想,这世上真有这等灵丹妙药!”
蒋夫人回忆起自己初见镜中人时的惊讶和欢喜,转头对蒋长青说:“老爷,明日你也早些回来,见见侄媳。”
蒋长青摇摇:“你们妇人之间交往,我不便掺和。
何况这次文清堂侄并未一同前来府城,他们家中没有撑门户的男子,还是夫人自行接待为好。”
“也罢,我可是想让老爷见见这驻颜丹的神奇,当然,也是这方子的主人。”
夫妻二人坚信不疑那驻颜丹、以及简配版美颜丹都是出自蒋小七娘亲的祖方。
第二日,蒋府门口驶来一辆马车。车帘掀开,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走了下来。
她面若桃花,肌肤胜雪,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当真如神仙妃子一般。
蒋家的门房见惯了这府城的贵妇人,如今见了这位,不禁感叹自己终究还是井底之蛙了,没见识得很。
“这真的是三十几岁的人?”
负责在门外迎候的是蒋夫人院子里的一等大丫鬟,她是被刘嬷嬷指派在此等候来客的。
梳着妇人发髻的女子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微微点头道:“长寿县蒋林氏,特来拜见族婶。”
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自是机灵的,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夫人,我家夫人特派我来迎您呢,夫人请随奴婢来。”
丫鬟侧身引路,一路细心周到、彬彬有礼,很是照顾林月娘的速度。
穿过层层回廊、花园,终于到了蒋夫人所居的牡丹阁。
春寒料峭,只剩几支残梅还倔强的在枝头迎风耸立,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支撑不住,化作春泥。
院子里伺候的粗使丫鬟不等人到,就机灵地撩起了有些重量的门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