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蒋地主就被下人叫醒。
出了房门就见文斌和李墨候在外面。
蒋地主披着厚厚的外衣“这是怎么了?”
“老太爷,少爷有事找您。”
“现在?”
蒋地主看了一眼东边刚要露出的鱼肚白,拢了拢衣服,还是去了孙子的院子。
太阳刚刚升起时,蒋家就派出了六七波下人,出动了家里的所有马车和牛车。
有些人赶往长寿县县城和附近几个县,有些人赶往府城,车赶得很快,颠起来的车轮卷起灰白的积雪。
昨晚的雪下了一夜,依旧没有停。
屋檐上落了更厚的一层,遮住了昨晚被踩过的痕迹。
“这大年下的,蒋家这是干嘛去?”
村子里清理屋顶积雪的村民看到蒋家下人们匆匆赶车出村,不由疑惑。
“难道是家中年货没备齐?派下人出去采买?”
扫雪的汉子站在房顶上,羡慕的道:“这你可是瞎说,前几日文管家兄弟弄回来那么多肉,还能缺了东西?”
“那这急匆匆的是去干嘛啊?没有几天就过年了,路上也不好走啊。”
“哎呀,管人家那么多干嘛?有钱人的想法能是咱们这些地里刨食的能想到的,说不定又出去买田买地了。”
“有道理啊,冬日里活不下去的人家不算少,这个时候买田地,价格绝对低廉,哎呦呦,人家这脑瓜子,怨不得人蒋家是地主!”
几人感叹了一番,也就将此事抛之脑后了,继续各扫屋顶雪。
蒋小七窝在暖呼呼的被窝里,屋子里烧着上好的无烟碳,炭盆放了三四个。
床边的小案几上放着蜜饯果子、干果拼盘,还有秘制花果茶,茶水用小陶炉温着,随时喝随时都是热乎的。
屋子里的水仙开得正好,却是不敢放的太近,只放在外隔间。
毕竟这花有些许毒,虽然自己现在吃了百毒不侵丹的,但身边的其他人可没吃。
昨晚喝水的杯子也是不能要了,唉,多好的杯子啊,可惜了~
水仙花之毒若是比作蚊虫叮咬,那杯加了料的温茶可就是猛虎咬颈了!
人不会一命呜呼,但也是撑不了多久的,会日日憔悴下去,身体透支、直至脏器衰竭。
最后死在昏睡中,痛苦倒是不算太痛苦,但死后也查不出真正死因。
毕竟,这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鸩鹤之毒!
无色无味,用后人体内无残留,凭借现有的技术,想查出死因难如登天。
这次还算系统做了回人,免费提供了关于鸩鹤毒的信息和中毒后的表现。
不然自己很有可能大喇喇的出现在下毒人的面前,那不就等于说——
看!你们失败了!赶紧再换个方式来杀我吧!
这才有了今日早早和祖父商议的事,派人去遍请名医!
等那些人认为自己得逞了,就会放松对自己的监视了。
大过年的,杀手也得给自己放个年假吧,你看,任务完成的很好,赶紧回家过年吧!
温暖的被窝儿总是让人颓废沉沦,蒋小七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伸了个懒腰,唤了文斌进来梳洗。
“少爷,昨日您让小的备下的东西已经送来了,都在外间搁着呢。”
文斌边说边为蒋小七挽发。
“知道了,你弄好就先出去吧,我待会儿自会收拾。”
“知道了少爷,对了,老太爷和家中上下都说了,您病了,今年就不和大家一处过年了。”
待文斌退下后,蒋小七迅速起身,来到外间。
仔细检查了一遍各式各样的锦盒,嗯,长寿县的东西也不输兴和府嘛,挺精致的。
之前闲暇时,早已将平安扣这个外部空间的东西都整理的一番。
兵器放在一堆儿,后开又定制了个兵器架子放进去,总算没那么乱了。
书籍放在一起简单分类装了箱,除了拿出来的基本武学功法,其余的都收进了自己的玲珑空间。
毕竟在所有东西里面,书籍得数量是最少的。
大部分的金银也通过系统这个中介联系别的位面再加工了一下。
如今金银砖都被制成了一个个金叶子银叶子,金珠子银珠子,还有迷你的小金貔貅。
金子打的十二生肖若干,这个实在很适合年节送礼。
蒋小七将准备好的礼物一一装进锦囊锦盒,今年就不送首饰配饰了,只每人添了一对小珍珠做的攒花发钗。
毕竟这东西存量太大,放久了不用也会越发失了光泽,小小的不那么珍贵。
这些没有去年给两个嫡姐的珠花钗那么精致,姨娘和庶姐们村里戴戴也不打眼。
家中女眷手上都没什么银钱,还是给些金银傍身最实惠。
这些东西都被制作的小小的,装在随身的荷包里花用起来也方便。
祖父母的东西当然是不一样的,一千两的大红包,二老一人一个。
至于便宜爹,至今也不见人影,先存着吧,见了人再说。
娘和两个嫡姐的早就私下给了,也不怕别人惦记眼红。
街道上张灯结彩,弥漫着浓浓的年味。
被儿子偶尔想起的蒋文清轻车熟路地来到一家客栈,敲响了二楼的房门。
门开了,露出一张被脂粉打扮得过头的面容。
蒋文清递上一个粗糙的棉布荷包:“就这么多了,什么时候能把东西还我!”
“郎君急什么?那可是上个月的价钱,你这都拖了多久了?自然不是那个数了~”
“你!岂有此理!怎能如此贪得无厌!”
“哎呦郎君别急嘛~你那扇子本身也值二两银子,我就算去当铺也能换回来一两。
如今不过是要您五两银子,怎么就贪得无厌了?您家大业大的,就别逗弄奴家了~”
“你!”蒋文清气急。
“行啦行啦,大过年的,您不进来喝杯热茶?”
暗娼馆子的脂粉味儿熏得呛人,若不是这下等娼妓捡了他的折扇不还,他是决计不会来此的。
不能让爹知道,上次已经被打了一顿了,也不能回家要钱,这阵子靠抄书、代笔挣的钱都给这女人了。
哪想这人一再涨价,拿自己当了犁地的老黄牛了!
“哼!”气哼一声,走了,没办法,这女人姘头多,自己打不过!
在外晃荡了一个多月,蒋文清再次踏入家门,只觉得哪里都热闹暖和。
唉,被自己爹打一顿怎么了,又不会被打死。
大过年的,自己都这么可怜了,爹不会下死手的……吧,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