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地上的脚印消失。
行走的人多,脚印就会错乱。
不管是哪一种,对他来说无异于大海捞针,根本就没办法找到人。
反正他只要找到人,确定她是安全的,就把人交到药王谷手里就行。
陆君彦看到前方不远处的身影,快马加鞭跑过去。
“吁!”马跑到聂清棠身边时,扯住缰绳。
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声说道:“聂清棠,你们药王谷的人,已经去之前的小院中接你,现在我带你回原来的地方。”
第一次看到她这般狼狈的样子,可话出口他就后悔了。
聂清棠脸上惊喜的表情消失,一路忍着饥饿,身上全是汗黏着,裙摆边全是灰尘,感觉脚底都磨得起了血泡。
本来听到他的声音,看到陆君彦来找她,心中是欢喜的。
可现在一见面不关心她,直接就要送她离开,心里是有多厌恶她。
既然这么不喜她,又要来扰她心境做什么。
聂清棠要是在平时,还是会伪装下,提出脚累想要休息。
可这一刻身体又饿又累,脚也痛,心里还乏苦。
她咬牙,眸中跳着两蹙怒火,抬头瞪着陆君彦,“不需要你送,我可以走回去。
你走吧,我说过不需要你来寻我,是你自己犯贱非要寻来。”她冰凉的话语响起,如寒冰般渗人。
聂清棠知道陆君彦喜欢,之前她装出来的样子,那就非要拿出他厌恶的样子面对他。
陆君彦不找来,她也不会怪他,可既然来了,又为何这般态度。
她继续往前走,就当这人不存在。
陆君彦看她生气,也知道刚才说错话了,看她还在往前走,出声提醒:“你想走着回去?药王谷的人在之前的院子中。”
聂清棠刚走几步,就想到这人提醒药王谷的人去了之前的院子,只能转身往来时的路走。
陆君彦骑着马跟在她身边慢慢走,看到每走一步,眉头都要蹙起来一下,盯着她落脚的姿势,知道她是脚疼。
“上马,我带你回之前的院子中休息下,然后给脚涂点药。”
聂清棠不搭话,倔强的往前走。
陆君彦眉头微蹙,神色几番变换,整个脸庞都呈现出难以辨识的复杂之色,翻身下马走到聂清棠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腰,带着人翻身上马圈在身前。
聂清棠在他怀里剧烈挣扎,“放我下去,你既然这么厌恶我,还管我做什么。”
陆君彦也不解释,但放开手是不可能的。
两人在马背上拉扯起来。
陆君彦一直紧抓着她的腰肢。
聂清棠用力推搡他。
手指在他手臂上掐得很重,陆君彦被迫松手。
聂清棠从马上跳下去,跌坐在地上,双腿发软,脸色苍白如纸。
陆君彦也跟着下马,蹲在她身旁,“怎么了?”
聂清棠抬眼看着他,眼眶通红,嘴唇却抿成一条线。
陆君彦伸手扶她,聂清棠用力挥掉他的手,冷漠又疏离的说:“陆公子,请自重,当初是你说我们以后再无关系,我也希望你不要再做一些,让我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希望的事。”
陆君彦再次伸出去的手顿住,“你这次是因为我才会受到这无妄之灾,我只是想把你安全送回去。
如果你觉得我的举动让你产生误会,那先把这干粮吃了,然后一个人骑着马回去吧。”从马背上取下来一个包裹跟水袋递过去。
他把马拴在旁边的树上,拿着装有衣服的另一个包裹,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想到聂清棠不想看到自己,使用轻功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聂清棠看着陆君彦离开的背影,心口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痛袭来。
“陆君彦”
她打开包袱,拿起里面的饼往嘴里塞,实在是太饿了,连着咬几口饼,都来不及细嚼慢咽直接吞下去。
吃的太急被噎住,赶紧拿起水袋打开塞子,对着嘴就开始灌水把饼咽下去。
吃饱以后,盯着怀里的干粮包裹看了一会。
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到马旁边,翻身上马,骑着它往之前那个院子的方向走。
——
陆君彦站在屋檐上,往之前分开的方向看,已经看不到聂清棠的身影,飞身下了屋顶,朝着京城的方向走。
他现在内心也很不平静,总以为离开这些年,就算忘记不掉,起码对她的那份感情也已经熄灭。
可在看到她狼狈模样时,他已经没办法再欺瞒自己。
呵,聂清棠说的对,他可不做是犯贱吗!
陆君彦在内心冷笑,笑自己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甩了甩头,想要晃掉脑海中的那些想法。
突然一滴水落在眉间,伸手一摸,“下雨了?”
想到聂清棠没有带行李,又担心她等会淋湿没得衣服可以换。
雨下得越来越大,本来还在犹豫不决,只能立马朝着聂清棠那边追去。
聂清棠骑在马上,掌心接住滴下来的雨水。
下雨了,那陆君彦走路不就要被淋湿,生病怎么办?
她牵住缰绳的手突然握紧,指尖掐进掌心,她才不要管陆君彦的死活,被雨淋湿就淋湿,跟她有什么关系。
双腿一夹马腹,“驾!”
陆君彦看着前面出现的身影,眉头微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转头打量四周。
他应该没有记错,这里还没到他们之前分开的地方。
聂清棠这是因为担心他,所以特意骑马回来找他?
“怎么掉头了,难道不认识路?”
聂清棠现在真的很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掉头来找他。
“下雨,我找个地方躲雨你也要管。”说完不再看他,架着马往旁边村子里赶。
陆君彦看着前面马背上的那道身影,唇角忍不住微微上扬,跟在她身后往村子里去躲雨。
“我骑的马跟干粮都给你了,你不去之前那个院子里等着,药王谷的人找不到你,可跟我没有关系。”
聂清棠头都不回,冷然道:“我才不要你管,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现在下雨你没办法回京城,身上又没有干粮,饿死你,我可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