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昌公主闻言扯了扯唇角,盯着秦元徵的眼睛问道:
“怎么?王上心中已有人选?”
“我大雍人才辈出,少年英杰更是不计其数,侄儿自是心中好奇想要见识见识的……”
秦元徵有些好奇又有些害羞的说道,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平昌公主,把少年的期待演绎的活灵活现。
平昌公主忍不住瞥了一眼他的好大儿,她怎么觉得秦元徵这个小骗子比她的好大儿看上去还要真诚?
就在平昌公主斟酌的时候,她的好大儿开口说道:
“王兄是想考察都城的新一代人才吗?臣弟听说他们好像每月都有集会,王兄想见他们,不妨去集会瞧瞧?”
平昌公主冷笑了一声,有些讽刺的说道:
“一群高官富家子弟,既不思静心深造学问、又不能吃苦磨练本事,聚在一起没事发牢骚,附庸风雅,能有什么真知灼见?算什么人才?”
“就算有几个有本事的学子,去那里不也是为了攀附权贵之子?”
平昌公主刚想下结论说:接触这些人就是浪费时间。
可转念一想,她本来也不是好长辈,秦元徵浪费时间好像才合她的意。
于是,平昌公主到嘴边的话直接转了个弯:
“不过,也没准真藏着几个沧海遗珠,王上想长见识,去瞧瞧也没什么不好的。”
“王上若是想去,本宫替你安排,免得再遇刺,弄成现在这副狼狈模样。”
“侄儿偏劳姑母了。”
秦元徵真诚的说着,将平昌公主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将选伴读的话题就此压下。
“昨夜情况突然,幸有姑母照拂,可侄儿身为王上在宫外终究是不合适,侄儿如今身体好转,理应回宫。”
平昌公主本就想着赶紧把人送回宫里去,免得麻烦,闻言自是紧接着说道:
“王上言之有理,本宫已备好车马,亦有专人护持,不会再出意外。”
“王上,请?”
姑母您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秦佑稷小尾巴一般跟在秦元徵身后,心里不停的念叨着: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别叫我,别叫我……
“秦佑稷!站住!”
“王兄!”
秦元徵眼角一抽,挂着亲切的笑容回头看向了秦佑稷。
“佑稷和姑母好好道别,寡人在宫里等你。”
“王兄~”
秦元徵还是转身离开了现场。
虽然平昌姑母和秦佑稷母子之间看上去确实有些奇怪,但秦元徵他毕竟是不清楚情况。
谁知道这俩人是不是闹了误会,或者,平日里便是如此相处?
没准他插手了,反而被埋怨。
最是难料家务事。
他与秦佑稷也只是今日才认识,而且现在大权在握的是平昌姑母,他仍处在劣势,如何能轻易插手?
至少,也要彻底搞清楚情况后再说……
而且,秦佑稷马上是要入宫做伴读的,平昌姑母哪怕是为了她自己的面子,也不会对秦佑稷做什么过分的事的。
………………………………
秦元徵离开后。
秦佑稷有些僵硬的转身看向了平昌公主,他的母亲。
平昌公主眼中的厌恶不再加以掩饰,她直接走到秦佑稷面前,抬手便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格外响亮,
侍从侍女们熟练的低下了头,甚至都没有退出去。
秦佑稷的眼神再次变回麻木。
“记住你的身份,别做那些不符合你身份的事情!”
“……母亲是怕我给你丢人吗?”
秦佑稷的语气干巴巴的,说完这一句他便用掉了全部的勇气。
又是“啪”的一声。
平昌公主在秦佑稷另一半脸上又扇了一巴掌。
平昌公主其实并没有尽全力,秦佑稷的脸上只有浅浅的红印,也许过一会便会消散的程度。
不是很疼,但侮辱性极强。
平昌公主每次都是当着下人的面直接动手,从不给他留面子,秦佑稷有时面对府中的侍从都抬不起头……
“丢人?你还知道丢人?本宫怎会有你这样的废物儿子!”
“……”
“你要是敢在宫中碰绣花针,本宫直接废了你的手!文不成武不就也就罢了,天天痴迷于女子的活计!可真是有出息!”
“可偏偏你这样的废物都有资格,本宫却……”
平昌公主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她欣赏着秦佑稷的窝囊样,心中诡异的升起了一丝痛快!
不知过了多久,平昌公主脸上的狰狞彻底恢复平静。
“不要以为躲到秦元徵身边就比在公主府轻松,本宫会盯着你的……”
“对了,好好和秦元徵那小兔崽子相处,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们关系好,懂吗?”
秦佑稷忽然抬起了头,他瞪圆了眼睛看着平昌公主。
“母母亲你到底要做什么?我不去了!我不去了!”
“你为了他要反抗本宫?上一次还是要保护你的刺绣吧?本宫很好奇,你这次能撑过一晚吗?”
“一个废物!连反抗都不敢的废物!”
平昌公主只觉得自己的手又痒了,生恩养恩加在一起,还比不过和秦元徵那小兔崽子一起吃顿饭的情谊深?
果真是没良心的白眼狼!
平昌公主不屑的冷笑了一下,语气淡淡的吩咐道:
“好好收拾收拾,明日脸上的痕迹应该就彻底消了,届时就入宫去找你那个王兄。”
秦佑稷的嘴张张合合,却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他确实是一个废物,一个不敢反抗的废物。
他不能更不敢告诉王兄,他不能亦不敢拒绝母亲的命令。
平昌公主走后,秦佑稷将手合在了一起贴在了额头上,整个人直接蹲了下去。
他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的哭泣声传出去,他怕被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