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存父子两人日常斗嘴的时候，秦元徵也开始与秦柔说起了话。
“小妹今年不过十二岁，竟能骑着马连发三箭皆中靶心，好生了得！”
秦柔耳朵更红了，有些拘谨的攥紧了衣袖。
“都是粗俗伎俩，不、不值一提。”
秦柔嘴上如此说着，眼中却藏着不服气，甚至还有满满的自信。
“小妹很厉害，君子六艺亦有射御，这怎么会是粗俗伎俩。”
“可柔儿是女子，她们……”
秦柔低下了头，藏起了自己眼中还不会掩饰的难过。
“小妹是女子，天生体力不如男儿，却能做到如此，想来定是吃了旁人都吃不得的苦……小妹不愧是将门之女，巾帼不让须眉。”
“王上谬赞，臣妹不敢当。”
秦柔谦逊的说着，但眼睛却亮晶晶的。
除了曾祖父和爹娘，以及秦刚那个觉得她哪哪都好的小崽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
不是碍于曾祖父的面子的客套话，是真心觉得她很棒！
秦柔发自内心的开心，是跟平日有进步时的开心不一样的开心！
上一次这么开心，还是她以为交到了真心朋友时。
只是，最后却发现只是人家的一时兴起，人家背地里也是对她指指点点，笑她粗鲁不像大家闺秀……
她有时也会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病，不然，她为何总是与旁人格格不入？
她也曾不安的偷偷问阿娘，被所有人夸规矩好的阿娘温柔的摸着她的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
阿娘说，她没错，她是阿娘最骄傲的女儿。
阿娘教过她所有的礼仪规矩，教过她持家之道，教过她其他闺中女儿该学的所有东西。
阿娘说，学了这些才能在这个世道好好的过完后半生，可阿娘从未说过叫她和旁的女郎一样只学这些。
秦柔无比庆幸自己有世上最好的曾祖父，最好的爹娘，最好的弟弟。
她，也是最好的她！
可……
“可柔儿不能永远是将门之女，也会是他家之妇……”
许是想的太投入，秦柔不禁下意识的说出了口。
察觉到自己失言，秦柔下意识的看向了曾祖父。
曾祖父年纪大了，她不能叫曾祖父再替她操心、替她挂怀。
她也不想让爹娘知道她的不甘，为她担忧。
幸好，曾祖父睡着了，秦柔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除了家里人在意她的感受，谁还会在意她这一句废话？
一句人所共知的废话，天底下谁家女儿会不嫁人？
就算语气透着感伤，顶多被调侃一句舍不得家，谁又能知她真正舍不得的还有什么？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对着秦元徵说道：
“是柔儿胡言了，王上能帮臣妹保密吗？”
“拜托王兄了。”
秦元徵看了一眼老人家眼角不算明显的湿润，并未多言，只是对秦柔说道：
“寡人不会告诉旁人。”
“多谢王兄！”
秦柔甜甜的笑着，就好像刚刚的伤感都是错觉，她一直都是天真烂漫的。
“小妹当知，昔年昊国曾出了一位惊世帅才，虽为女子却统领六军，世人称她为元帅公主，是朝廷册封的镇国将军。”
“巾帼从未让须眉，乃是寡人肺腑之言。”
“寡人有吞并天下之志，自然也容得下天下英才，小妹可懂？”
“啊？”
秦元徵笑着摸了摸秦柔的头顶，温声说道：
“小妹如今还未及笄，倒不急着想那么远的烦心事，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寡人保证。”
“所以，小妹也要好好努力。”
“趁着年少也可以活的稍稍肆意些，长大了……可就更没机会了。”
秦柔眼里一亮，激动的下意识要开口，却见王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小动作，
秦柔立即抬起两只手捂住了嘴，这副模样倒是与秦刚如出一辙，不愧是亲姐弟。
“寡人今日还有旁的安排，就不再打扰了，小妹记得去寻人看护好你家曾祖父。”
“臣妹会照顾好曾祖父的，王兄放心。”
目送王上离开后，秦柔自是将心思放在了自家曾祖父身上。
不过，还是分出了一点点的精力去想王上似乎喜欢帽子这件事。
她倒是没像自家小弟一样觉得王上怕冷，她就是单纯的觉得王兄好像喜欢毛茸茸？
王兄好像有点……可爱。
……
秦元徵出来便碰到了提着儿子的秦存。
小秦刚一着地便立即逃离了老爹的魔掌，直接抱住了秦元徵的大腿，并给了老爹一个挑衅的小眼神。
秦元徵：……
怎么有一点似曾相识的熟悉？
秦元徵有些无奈的将小秦刚护在了身后，并说明了离意。
秦存当即也不管他的好大儿了，反正在自家府上也不会出事。
现在的秦存满心满眼都是护送保卫王上，他可是牢牢记得自己在宫中说过的话。
就这样，秦元徵离开了更武君府，去往了下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