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元徵十一年十一月八日,齐军正式东撤,燕齐两国和谈终于有了结果。
这场持续近半年之久的国与国之间的大战终于停歇,天下暂时恢复了平静。
边境虽免不了起一些小冲突,但短时间内,不至于再起大战。
休养生息、恢复国力民生,成为了各国首要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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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秦元徵披着上好的狐裘一个人在庭院中漫步,思绪小小的放飞了一点。
秦元徵其实觉得自己已经全好了,不过,大夫不这么认为,大夫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不能劳累,一定要静养!绝对不能做剧烈运动!
秦元徵每天有太多事要过问处理,恢复点精力便闲不下来,跟静养那是连边都不沾!
把大夫气的吹胡子瞪眼睛的。
什么都不管是不可能的,但为了自己最后一次的小命活得久些,秦元徵还是开始了半静养状态,努力的调整了作息。
对于秦元徵来说,晚上早早的躺在床上是真的睡不着!
他就算是闭上了眼睛,脑子也还在运转。
跟静养比起来,不做剧烈运动还是很容易的,秦元徵很喜欢漫步的感觉。
其实,他也喜欢悠闲的生活。
谁会不喜欢清闲安适?
只是,对于秦元徵来说,有更重要的。
秦元徵脸上的结痂已经脱落,留下了一道道浅浅的红印,不算难看,但白玉微瑕总是有些可惜。
虽然一直用着最好的药,大夫更是一再保证,秦元徵还是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
虽然,他又不是只靠脸,但外貌还是挺重要的!至少他自己看着都舒心!
?·°(???﹏???)°·?
阿徵他其实还是很在意自己的相貌的!!
……
漫步中的秦元徵想到了齐燕休战,想到了今日收到的来自衍州的消息。
杨沐率领的佑衍水军已安全撤回,伤亡尚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倒是杨沐,经此一战,颇有感悟。
平日拿海盗水贼练兵,自是有了些实战经验,但与正规军还是不一样的。
杨沐发现了自家水军许多不足之处,许多思路豁然开朗,练兵热情高涨。
杨沐还自创了一种疏松的战斗队形,听闻可攻可守、兵种多样。
杨沐实在是一个天赋型将领。
而秦元徵收到的消息是,平昌姑母的人在几日前开始接触杨沐。
让秦元徵皱眉的一点是,这条消息是陆萧打探到的,而杨沐完全没有上报的意思,更是直接贪下了平昌公主的人送的礼。
秦元徵倒不至于怀疑杨沐投靠平昌姑母背叛他,只是,这个杨沐过于有主意了一些!
受排挤被打压的时候不显,如今刚做出点成就便暴露其短。
世上没有完美的人,只要是人便有或多或少这样那样的缺点。
只要不过分,秦元徵都容得下。
一个“贪”字,它也可以成为上进的动力,可若是贪得无厌,难保万劫不复。
其实只是一件小事,现在想这些实在是太早了。
虽然还没见过,但秦元徵是真的欣赏杨沐的才干。
秦元徵不希望杨沐走到那种地步,但他能做的也不过是提点一二,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既种下了因,无论是什么果都要自己咽。
话说回来,陆萧还真是会做事,迄今为止滴水不漏,秦元徵更期待见一见这个陆萧。
杨沐的事虽让秦元徵有一点不舒服,不过也就是眨眼间就过去的事。
平昌姑母招揽杨沐在意料之中,衍州的事都在掌控范围内。
……
秦元徵脚步一停,他蹲下身子捧了一手雪,昨日下了整整一日的雪,现在是天地一色,白茫茫的。
贴近手心的那层雪快速被手温融化,秦元徵将这捧雪团成了一个雪球,抛向了不远处的树杈。
树杈微微晃动,这一片的树全晃动了起来,树上的积雪“哗啦”一下子落了下来,煞是好看。
秦元徵眼角微抽,他确信没刮大风,所以,这符合常识吗?
谁家一个小雪球这么厉害!
哄小孩呢!
“出来。”
“……王上恭安。”
卫济抱拳行礼,身上还染着一层雪。
秦元徵上前一步,伸手替卫济扫了扫左肩上的雪,虚扶了一下。
“伤是彻底好了?胡闹。”
虽然自己有些幼稚的举止被人瞧见了,不过也没什么尴尬的。
秦元徵更关心卫济的伤势,卫济半月前便特别固执的坚持回来做事,虽然大夫也说卫济的伤势已无大碍,但最好还是再养些时日的。
“回禀王上,末将已经无事了。”
“嗯。”
为什么润甫都好了,寡人还需要静养?
寡人身体素质这么差吗?
嘶,好像真的有点冷!
秦元徵拽了拽自己的狐裘,搓了搓自己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指。
“润甫,可是有事?”
秦元徵开口问道。
毕竟,他下了命令要一个人待一会,卫济在这个时候过来,一定是有要事。
卫济的耳朵通红,不知是冻的,还是不好意思。
“王上,末将……末将有些私事……”
“一天时间可够?”
“王上……”
“可是缺钱?你直接去找陆六就好。”
“不不不!多谢王上,末将不是缺钱。”
“嗯,有难处便说,去吧。”
“诺!”
卫济的身影消失在雪景里,秦元徵也离开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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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元徵还没进入院子,早早就在等的陆六快步迎了上来,将手炉递到了秦元徵面前。
秦元徵接过手炉,冲着陆六笑了一下。
……
手指渐渐回温,秦元徵又喝了碗热汤,便投入到了政务中。
门外传了一阵磨磨蹭蹭的脚步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秦元徵觉得,虽然他最近对手下人很宽容,但也没人敢在他面前搞这小动作,除了陆六。
秦元徵觉得陆六真的是有些幼稚!
他唇角微勾,头都没抬,便开口说道:
“六郎,进来。”
秦元徵抬头瞥了一眼,只见陆六唇色有些发白,倒不像是生病了,只是瞧着有些心神不定。
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奇奇怪怪的。
秦元徵停下了笔,心中瞬间有了些猜测,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腰间的玄色腰带上,语气似乎透着些温柔:
“若是不舒服,便去歇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