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恭喜大娘子,是个千金!”
“大娘子,以后这就是咱们侯府的四姑娘了,按族谱,名唤陆玄玄。”
陆玄玄强撑着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在个婴儿身体里!不能动不能说话,难受得紧。
她堂堂女医仙,居然炼药时候一不小心把自己和鼎给一起炸了,就这样被天道重新投入轮回了……
陆玄玄费力地往旁边看,她娘模样憔悴,额头的汗珠还没干。
稳婆把她交到女子手中,娘看着她,眉目慈爱,温柔如水。
裴熙宁摸摸女儿的小手,忽地,脑子里响起一道稚嫩的奶音。
【这就是我娘呗?虽然憔悴了点,但仍能看出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啊!嘿嘿,真好看。】
裴熙宁手一顿,这是她刚出生的女儿在说话??
怀中的小婴儿眨巴着眼睛,一双灵动的瞳孔滴溜溜地,仿佛在打量她。
裴熙宁下意识地看看周围,根本没人注意到这里,看来这声音只有她听得见。
她有些激动,难道这是母女的心灵感应?可为何她和大女儿没有?
正思考间,侯府老夫人身边的周妈妈挑帘进来,丝毫没有添人进口的喜色,反而神色颇为不悦。
“无关人等都下去领赏吧。”
屋内顿时只剩下两个裴熙宁的贴身女使。
周妈妈傲慢道:“大娘子生完了?老夫人和侯爷让你去前厅回话。”
洛儿当即就翻了脸。
“我们大娘子刚生产身子虚,见不得风!哪有让月子里的女人挪动的?”
锦屏拉住她,“周妈妈,什么事情这么要紧?”
周妈妈冷嗤。
“主母私通。有什么话,到老夫人和侯爷面前分说吧!”
私通??两个女使全都惊住了。
这怎么可能?自家大娘子最是恪守礼仪,连话都不与外男多说一句的!
“周妈妈,这其中定是有误会,您……”
谁知周妈妈越过二人,直接走到裴熙宁床前,一把将她拖下床。
陆玄玄还在襁褓中,被这么一拉扯,小被子散开,冷风顿时灌了进来,呛得她一咳嗽。
裴熙宁登时眼睛就红了,她怒喝,“滚开!”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翻了周妈妈,护住女儿,连忙将襁褓包好,撑着虚弱的身子,眼神却格外坚毅,“我去就是。”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她从没与人私通!
老太太有什么误会,只叫她拿出证据,至于侯爷,裴熙宁觉得他会信任她的。
锦屏找来厚厚的披风,将裴熙宁和陆玄玄裹了个严实。
“大娘子仔细着点,若月子里受风,落下病根,往后几十年身体都不会好,四姑娘才刚出生,要不,我带她下去?”
陆玄玄心中拒绝,却只能发出“哇”的一声。
【不行!我要跟去看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裴熙宁听着女儿的心声,拒绝了锦屏,只把婴儿往怀中紧了紧。
“不必了,我抱过去给她父亲看看。”
洛儿话快,“可是大娘子,侯爷就在前面,却不肯来看,明摆着是不信你啊!”
裴熙宁却不这么认为,万一侯爷是想帮她,但是碍于老太太在那,走不开呢?
陆玄玄听着,就觉得有些熟悉。
主母生产、婆子拉人说有私通之事,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想起来了!这是她之前炼药无聊时看的话本子啊!
叫什么《庶女倾城,郎君夜夜宠》,当时本不想看的,可其中一个炮灰角色跟自己同名,也叫陆玄玄。
所以她并不是重新投胎,而是进到书里了,还不是主角!
书中主角是这陆家的庶女,排行第三,名叫陆香香,十四岁。
但她也不是“本地人”,而是在陆玄玄出生头几个月刚穿越来的,身上还带系统和金手指,能魅惑男人!
【这个陆家的结局也很惨啊,陆侯爷马上就要出征了,三个月后归来,会被人构陷勾结外敌,全家处斩,连带着他岳丈一家也全都死绝,只有陆香香和她那小妾娘活着,改头换面,嫁人生子,郎情妾意……这写书的人脑子肯定不正常。】
裴熙宁猛然顿住脚步,女儿的心声一字不落传入她耳中,她眼前微微发黑,腿也软,她扶着门勉强站住,鼻息大乱。
方才女儿说陆家和裴家都会在三个月后满门抄斩?
没想到,女儿竟然有预知未来的本事!
可这对她到底冲击太大,这么多年,她所求不过是安稳日子,怎么就只剩三个月了?不行!她还想跟侯爷长长久久,他们还有那么多好日子没过呢!
绝不能坐以待毙,一会儿先跟侯爷解释清楚通奸的事,再把能听到女儿心声这事跟他说说……夫妻共同谋划,总有办法保住家人!
想着自己的夫君,裴熙宁一下子定下心,扶着门将自己撑起来。
只是陆玄玄看她,没来由有些心疼。
【娘啊,你的命也真苦,才刚生完孩子就被诬陷通奸,我也要被当成孽种溺死,你过两天也要被老太太毒死了。】
【我死的冤啊!贼老天何苦带我来走这一遭受罪!】
婴儿体弱,陆玄玄想了这许多,突然就头脑发昏,眼皮打架,撑不住歪倒头在娘怀里睡着了。
裴熙宁却是浑身颤抖,她们母女都要死?!绝对不行!
她匆匆往前厅去,刚一脚刚跨过门槛,就听见婆母开口:“跪下!”
若是以往,她二话不问就会跪下,可今日事关重大,她抱着孩子,腰杆挺得笔直。
“婆母,人证物证,您需拿得出来,再定儿媳的罪不迟。”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陆侯爷,侯爷是知道她的,她素来恪守妇道,怎么可能干出这种事?
可是陆云朗错开了眼神:“你以为母亲是空口污人清白吗?将那奸夫带上来!”
门口两个壮汉提着个男人丢进厅里,男人还被黑布蒙着眼,裴熙宁看着他有点眼熟,一把扯下黑布。
“鲁大哥?”
陆老夫人哎呦一声:“这就是你那青梅竹马的奸夫,呸!”
鲁大郎的父母是裴熙宁爹爹的客卿,从小她们就认识,虽说可以算得上青梅竹马,但俩人也不常见,隔着前后院呢,偶尔她在楼上,看着他从院门外经过,二人颔首打个招呼而已。
她出嫁,便再没见过,况且他也早就娶妻生子,到底是谁编排的这个没来由的罪名!
“鲁大哥,你说句话,咱们之间清清白白的,这当中肯定有误会!”
鲁家家风极好,不然也不会被爹爹看重,在裴府做客卿,鲁大郎为人她是知道的,只需说开误会便好!
谁知鲁大郎看了裴熙宁一眼,便慌忙低下头。
“我、我……我已是有妇之夫,大娘子何苦来勾搭,自轻自贱,不知廉耻!”
说到最后,他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不可闻,可只此一句,屋里便翻了天!
陆老夫人的拐杖狠狠磕在地上,“听见了吗?再给你看看这个,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一支金钗扔到裴熙宁脚下。
陆老夫人气的哆嗦,“这是你的陪嫁之物,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熙宁脸上血色全无,人证物证俱在,她今日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陆老夫人哭着拉住儿子,颤抖着手指着裴熙宁母女,仿佛她们是什么蛇虫鼠蚁,恶心人的玩意儿。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你快快处理了,先把这小孽种溺死,再把大的休了去,免得外面传闲话,还有这些知道事情的下人,全都处理好,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陆云朗绷着张脸,似是下定决心。
“就按母亲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