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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怒骂白月光

    陆香香那丢脸的事都传到钦天监了?

    不对,张国师亲自问过陆玄玄生辰八字,估计是跟小女儿有关。

    陆云朗松口气,问:“张国师怎么说?”

    “还没出结果呢,不过,既是张国师亲自问的,八成错不了!”

    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错不了?”

    那人“啧啧”两声。

    “您还不知道吗?半个多月前,张国师夜观天象,给肃王殿下卜了一卦,要他找到一位八字相合的女子改命。”

    陆侯爷感觉心口一股暖流冲了上来。

    他从没放心上的小女儿,竟靠着生辰攀上了肃王?这,这……不就是冲喜吗!

    若是能给肃王冲喜,那便是日后的肃王妃啊!

    那人还抓着他的腕甲不放,脸上极尽谄媚:“陆侯爷,您此番喜得千金,又得肃王殿下赏识,真乃双喜临门!我昨日便给您也卜了一卦,您家小千金乃是福星转世,保您鸿运昌隆!您素有军功在身,威名赫赫,此番,是大吉啊!陆侯爷,今日您要为陛下做伴射,等改日有空,咱们好好喝两杯!”

    “好,好,好。”

    陆侯爷被那人一声声恭维迷了心智,似乎看到自己加封国公爷,肃王为他行礼喊他岳父,文武百官在他面前都低眉顺眼,再无人敢嘲笑他是个莽夫。

    还以为陆家便要止步于此 ,却不曾想,前有李小娘认识太师之女,后有陆玄玄攀上肃王,这回,他想做国公爷十拿九稳了!

    嘴角的笑意俨然压不住。

    忽地,前方人影一闪,他回过神,像是看到了个熟人,可再定睛看时,却不见了。

    ……

    滴翠轩。

    如今陆玄玄已将近满月,裴熙宁准备给她办满月酒,准备一应用物、发帖子,虽然已经办过两回,但这次,她格外用心,非是她一碗水端不平偏爱陆玄玄,而是这孩子,跟其他两个不一样。

    当然,她一边忙活着,也没忘记正事,借着出门采买的由头,又把锦屏放出去,回裴家打探消息。

    母亲虽在京中受人歧视,但在常州老家,那也是一位受人敬仰的官眷老太太,她想办的事,多少人上赶着帮忙。

    晚些时候锦屏回来了。

    “大娘子,找到了!有位贾员外,是做丝绸生意的,家里人口简单,一个老母亲,一个儿子,那贾公子小小年纪便跟着父亲经商,只读过简单的书,不通文章,今年二十有六,未曾婚配,听说是因为多年来走南闯北,今年刚置了宅院,想娶个媳妇安顿下来。”

    “嗯。”

    洛儿在旁边补了一句,“做丝绸生意的?那家底可不薄,虽说年纪大了些,但匹配咱们这位三姑娘,绰绰有余了。”

    裴熙宁点点头:“就他吧。”

    锦屏本该下去安排将这事儿报给裴老夫人,却没走。

    “大娘子,还有件事……这次我去裴府,听说二少爷他……从军了。”

    “什么?!”

    裴熙宁腾地起身。

    锦屏继续说道,“老爷为此打了他,可他说什么都要去,如今是八匹马都拉不回头,老夫人想让您去劝劝,从了军,那日后是要随军出征的,万一……”

    裴熙宁感觉脑仁儿生疼。

    她弟弟虽然是个爱闹的性子,可也不至于如此莽撞,难道是受什么刺激了?裴家只有这一棵独苗,若是他有个好歹,那二老可怎么活!

    “裴淮之人呢?”

    “去醉仙楼吃酒了。”

    “走!”

    裴熙宁慌里慌张,留下洛儿照顾陆玄玄,带着锦屏,火急火燎往醉仙楼赶,却不知,裴淮之此举,正是因为听了陆玄玄的心声。

    醉仙楼乃是京都最大的酒楼,裴熙宁带着锦屏一路找上二楼,才在窗边雅坐屏风后面看到弟弟的身影,他手舞足蹈似是很兴奋,跟对面的人聊天。

    “贺大哥,你是没看见,当时我把那弓拉满,看准靶心,手指这么一放,‘咻’地一声,整没入靶心!把那蛮子气的,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哈哈哈哈。”

    “佛手水车被毁,肃王废了他们头领几个人的手臂,今儿来的这几个不厉害,被我一个人干翻,太子殿下直夸我神勇,哈哈哈。”

    裴淮之给自己和贺暄斟满酒,恭敬地举杯。

    “贺大哥,说起来我能入禁军,多亏你引荐,感激不尽!”

    他对面的贺暄也举起杯,两人就要碰杯,裴熙宁忍不了了!她直冲过去,一巴掌打翻裴淮之的酒杯!

    “你高兴个什么劲儿?母亲生你时难产,差点要了半条命去,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

    她回头看着贺暄:“你明知我裴家就这一根独苗儿,怎么还把他往绝路上引?哪天见到我父亲,你当如何跟他交代?”

    俩人全傻了。

    贺暄没想到裴熙宁会来,而且,她一向端庄,今日竟对她大声吼了,想必是动了真怒,这还是他头一次见她如此生气。

    “熙宁,你别气,你听我解释……”

    裴熙宁不想听,她拉着弟弟就要回家。

    贺暄鼓起勇气拦住她。

    “淮之是男子,大男儿志在四方,本就不该偏安一隅,何况,他对武学有自己的见解,未来有所成就不好吗?难道,只因为无法预估,便断定危险,就要让大丈夫抛弃自己的理想?”

    裴熙宁听懂了。

    “贺大人这是在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不该毁了男儿志向?”

    “我,我……”

    裴熙宁松开弟弟,一步一步往贺暄跟前走来,她每走一步,他便退一步,直到后背贴在屏风上,动弹不得。

    他不敢直视她的目光,心跳的厉害,仿佛要冲破胸膛蹦出来!他别过脸去,而此时他们已经近在咫尺。

    “贺大人学富五车,自然是比我这后宅女人懂的道理多,我只知道,丈夫出征,每次都是抱着为国赴死的决心。”

    “后院杂物间里,常年备着棺材,怕来不及准备后事,我也随时准备着守寡,一家老小在宅院里油煎似的熬着,每次他回来了,没见着人时,又担心他缺胳膊少腿……”

    “裴淮之他不仅是个男儿郎,他还是爹娘的儿子,还是姐姐的弟弟,只要这世上还有人记挂他,他就不该不管不顾去冒这个险!”

    贺暄听的心如刀绞,再看她时,竟发现她脸上挂着泪珠,她迅速抹了,拉上裴淮之往外走。

    贺暄靠在屏风上久久不能平息。

    裴熙宁嫁给陆云朗后,竟然过的是这种日子……丈夫常年在外,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身死,丢下她孤儿寡母还要照顾一大家子,她不是气,而是怕,怕的厉害。

    他知错了,可姐弟两人已经走远。

    马车里,裴熙宁默不作声,她方才太过激动,离贺暄太近了些,不合礼数,可眼下她只想劝回弟弟,顾不了那些礼节了。

    “淮之,你不是如此冲动的个性,到底发生什么了?”

    裴淮之咬住下唇。

    能听见外甥女心声这事,他好像该告诉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