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朗想溺死玄玄、毒哑薇薇的时候,可想过会有这一天?我和我的孩子们,自始至终没做错过什么,他结下的业障,报应在你身上或是他身上都好,与我们无关。”
“这么多年,你助纣为虐,李小娘和陆云朗合起伙来诓骗欺辱我的时候,你又在哪呢?大厦将倾你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儿媳妇了!晚了!”
裴熙宁从怀中拿出和离书,放在陆老夫人眼前。
“看看清楚,我与你陆家,已经毫无干系。”
陆老夫人只看见这两个字便站立不稳,一跤跌倒,坐在地上起不来。
完了,全都完了!
绝望之际,裴熙宁蹲下身看她。
“你放心,我会借此机会,把李小娘母女逐出府。只是这并非为了你,更不是为了陆云朗,我这么做,只为我几个孩子不受牵连!”
她说完转身离去,陆老夫人哆哆嗦嗦坐在地上,只感觉浑身发冷,牙齿打颤,不停地抖。
裴熙宁当年有多爱陆云朗,她是看在眼里的。
就连那么不守规矩的妾室,她都忍了那么多年,所有人都曾以为,她会永远永远忍下去……
陆老夫人老泪纵横,心如刀绞。
她悔不当初,她和侯爷实在不该那样对裴熙宁!
好在……裴熙宁最在意的还是孩子,那孩子说什么也是陆家的孩子!
只要孩子还在,裴熙宁和陆家就永远无法割席。
等陆云朗回来,一定让他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人哄回来!
到时,就还能是一家人……
裴熙宁回到滴翠轩,当即下令,侯府闭门谢客,没有她的命令,凝香居母女二人不得踏出半步!
她又命人去裴家庄子上接周妈妈,只等人回来了同陆老夫人见面,将事情告知,再开祠堂,请来宗族耆老,让周妈妈和陆老夫人共同作证,把李小娘母女从族谱划掉,赶出府去。
处置妾室历来是大娘子说了算,左右有陆云朗亲娘作证,就算他回来也翻不起浪。
如果他知道,自己疼爱十多年的女儿是李连翘和别人所生,而他指望着李连翘高攀姻亲,她却在谋害他满门抄斩,不知作何感想?
裴熙宁有些期待那一天了。
那陆云朗会不会气得涕泗横流,疯疯癫癫?
又会否,跪在她脚下,祈求她原谅?
谁知,锦屏前脚去接周妈妈,那看门小厮后脚便把这事告知了凝香居。
“李小娘,我所说可是真的!车夫说锦屏姐姐确实套马车要往裴家庄子去。”
陆香香眉头拧成八字,觉得不太妙。
“可有说去干什么?”
“说是办事,具体什么事,小人不好问。那个,三姑娘,您看……小人最近手头有点紧。”
徐妈妈赶紧掏腰包拿出两吊钱,打发了看门小厮。
陆香香从椅子上站起来。
“不对!咱们现在明显是被软禁了,锦屏又这时候出门,这里有事儿!她们不会是……已经抓住咱们的把柄,要来处置了吧?现在陆云朗不在家,老虔婆又被咱们毒哑了,一个靠山都没有,在这府里还不是任由裴熙宁发落?”
李小娘顿时慌了!
能抓住什么把柄?
难道……
“我,女儿……我灌药之前,没忍住,想好好气一气那老太太,把咱们的计划,还有你的身世说了……不!不可能!那老虔婆已经是个哑巴,如何还能开口说话!她万不可能告诉别人的!”
陆香香听到李连翘还干了这蠢事,顿时杀人的心都有了!
“你不是我娘,你是我祖宗,你TMD是我亲祖宗!”
李小娘被骂的满脸通红站在原地,她受过什么奇耻大辱,也没有被女儿如此骂来的难受!
陆香香却已经戴好帷帽,开了门,不知要去哪里。
快开春了,雪渐渐融化,陆香香捏着手里银子,迈开碎步专挑人少的地方走。
一路险险过关,终于到了后门,她往小厮手里各塞十两银子,什么话都没说。
小厮见了钱哪有不开心的,喜上眉梢给她让路,还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陆香香顺利出了侯府,直奔吏部尚书赵府!
赵彦卿要参加三月春闱,少不了要打点各处,想要多行方便之事。
正巧此时,他正要出门。
刚上小轿,就被个戴帷帽的人拦住,从白纱后面传出婉转虚弱的声音——
“赵郎!救我!”
这声音如此耳熟!赵彦卿整个人一呆。
“快!快上来!”
他不顾礼数钻出轿门,一把拉住陆香香的手腕,往里一带,姑娘身上的香味便扑了满怀。
二人倒在座位上,陆香香的帷帽早已滚落在地。
四目相接之处,美人儿凄苦一笑,扑入他怀中。
赵彦卿呼吸为之一停,心尖急速地颤抖了几下,随即扑通扑通,敲得如擂鼓般。
“香儿……”
他轻轻唤她名字,宽大的手掌在她背上来回轻抚。
“我还以为要好久才能再见,没想到,此时此刻竟能将你拥入怀中,真像是做梦一般。”
他哪知,陆香香趴在他怀里,眼珠子滴溜直转。
嗯……对付这个男人,还是蠢娘那套管用。
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目光。
“是我莽撞了!一是太过想你,二是……实在,实在没了法子……”
说着便哭起来,眼眶通红。
赵彦卿连忙捧起她的脸放在手心里,帮她擦干眼泪。
“香儿你别哭,发生什么事了?”
陆香香抓住了他放在脸上的手,如珍宝般捧在自己手心,眼泪一滴一滴,滴在赵彦卿的手指上,直让他仿佛心在滴血。
吊足了他胃口,她这才说道。
“父亲今日出征,那裴氏一天都等不了,将我们母女软禁了!我估摸着,也就这一两日的事儿,我跟娘亲,就会被卖到青楼为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