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琮震惊。
“什么?她明明说自己叫陆薇薇,不然来路不明的女子,你以为朕会宠幸!?”
那内官头低着,根本不敢抬起来。
“错了!错了!昨日周世昌明明说那是陆家三小姐,名叫陆香香!”
一瞬间,萧元琮感觉浑身的火都灭了。
透心凉。
此刻头脑回归,他发现自己是真的醉酒冲动。
细想之下,陆薇薇怎么会出现在太师府呢?
况且,若陆薇薇真有意,那当初护驾的时候,她就可以自报家门,顺水推舟入驻后宫。
又何须等到现在,半夜里趁着人喝醉爬龙床?
此举对清流人家的闺阁女子来说,要多下作有多下作!
陆薇薇断然不是这等人,做不出来这等事!
想到这,萧元琮感觉心里又好受了许多,还好,他欣赏之人,仍旧跟当初一样,高洁自持。
陆薇薇也终于从二人对话中,听懂了来龙去脉——
原来陆香香竟然不惜自己的清白之躯,爬上龙床!还被皇帝认错!
这……这……
若是陆云朗知道,作何感想?
陆香香自打落水获救之后,变得离经叛道,如今竟做出如此逆天之举!
萧元琮看着地上跪着的美人,沉默半响,从她手中接过了天青石坠子。
心中虽然有些愁肠,但这不就是,他欣赏喜欢的那个陆薇薇吗?
“朕,答应你了!”
陆薇薇一喜,又磕了头!
恭恭敬敬,边退着,离开了内殿。
萧元琮看着她的背景,嘴里叹道:“若是日后,朕派她带兵打仗,她会如何?”
老内官从地上抬起头,满脸震惊。
“陛下!当世可从未开过女武将先河!您这是要……”
萧元琮朝着陆薇薇离去的方向。
“你看她,朕想象不到,若是连她这样的女子也被困在后宅,与妾室庶女纠缠、被公婆为难立规矩,为男人操心劳力,该是何等的英雄气短!”
“她方才说,若不能自由,宁愿一死,朕觉得,她死,也是想死在沙场上吧。”
老内官:“陛下想为她开女武将先河,可是要受到诸多非议!行事艰难啊。”
萧元琮大笑两声。
“这才哪到哪,那些个迂腐的老臣,仗着自己有些功绩,就想拿捏朕的决策,那他们可是选错人了!”
他萧元琮,绝不会做个昏庸皇帝,只知道守着祖训那套文臣为重的路数,将国家立于危墙之下!
拔擢人才不拘一格,男女又有何区别?
陆薇薇,只要你愿意,朕愿意成全你的心愿!
……
太师府。
陆香香左等右盼,盼来的却是一场空!
白白丢了清白身子,却给他人做嫁衣,倒成全了陆薇薇,一来便是贵人!
她简直恨急了!
如今也别无他法,只得厚着脸皮去求自己那太师干爷爷。
陆香香在他书房门口跪了一整天,膝盖都肿起老高,可她也真是有些东西在身上,丝毫不放弃。
她不信,自己已经跟皇帝有了夫妻之实,周太师会不管!
陆香香才不管谁的面子,她就是要逼着周太师去给自己要个名分!
到了晚膳结束,日头西沉,府内安静了,书房的门终于打开。
周太师神色淡漠,“滚进来说话。”
陆香香是真的近乎滚了进去,膝盖已经麻木多时,她压根儿站不直。
进去了还要跪,却被周太师扶住,到了椅子上。
陆香香一看,这事儿有门?
她登时苦着脸道:“祖父,是我不好,丢了家门脸面。”
周太师是个人精,怎么会看不出她这点伎俩?
他不动声色,“你姓陆,与我家脸面何干?”
陆香香心里骂了句“老登”。
他倒是想摘干净!想得美!
周太师却笑了起来。
“玩笑话,你的确是个好苗子。无妨,陛下临幸了朝中一品大员的干孙女,国公家的庶女,怎么也要有个名分。”
陆香香立刻笑了:“谢谢祖父成全!”
不过这么丢脸的事,周太师可没打算自己亲自去跟陛下说,不是还有个人选嘛。
他当即让陆香香先回去,找来了周世昌,叮嘱几句,叫他连夜去趟陆云朗府上。
等周世昌到了,却发现陆云朗已经出门去找裴熙宁了,为的什么,不得而知。
陆云朗自然是为的圣旨!
他的嫡女被封为贵人,那是多大的荣耀?
想想几个月前,他还只想高攀赵荣,好家伙,现在摇身一变,成了皇帝的岳父!
赵荣是谁?他可看不上了!
等他来在裴熙宁的住处,裴熙宁和陆薇薇已经在等他了,这次没有人拦着。
陆云朗开门见山,“薇儿,虽然只是贵人,但为父不会亏了你的,必然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将你送进宫!”
“你以后在陛下面前,可要乖巧些,莫要再像以前一样,成日里舞刀弄枪,不成体统!还有……”
“我舞刀弄枪,难道不是您从小教导?现在说我不成体统了。”
陆薇薇毫不客气打断他的话,陆云朗登时气恼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当了贵人,就能压你老子一头?我告诉你,只要你还姓陆,你永远都别想!在宫里给我好好伺候陛下,为皇室开枝散叶,就是你后半生的责任!”
“啪!”
裴熙宁摔碎了碗盏。
陆云朗气的起身,一脚踩在椅子上,对这对母女怒不可遏!
“你们是想反了吗?裴熙宁,别以为你有个相好的撑腰,就能在我这里作威作福!今日我以皇帝的岳父身份,跟你们说的话,一字一句,都给我好生记住!”
裴熙宁也起身,看他如同看一条狗。
“好一个皇帝的岳父!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陆薇薇解释道:“陛下已经答应收回成命,告示过几日便会贴在宫门口,到时候您去看看吧。”
陆云朗震惊不解。
“你说的什么话?陛下收回成命?哈哈哈哈……你说的是笑话吧?你什么身份,能劝陛下收回成命?”
“那自然不用您来操心。”
陆云朗满眼讽刺看着她们。
“离开陆家,你们越发的放肆了,裴熙宁,我就看你能得意到几时!陛下圣旨已出,岂有反悔的道理?若你们敢抗旨不尊,老子也饶不了你们!”
裴熙宁泰然自若。
“慢走不送。”
陆云朗冷哼,又是气冲冲离开了。
方回到府内,周世昌已等候多时,狐狸给鸡拜年而来,陆云朗又是大摆宴席,二人称兄道弟。
酒桌上,周世昌道,“这次来,其实是找贤弟有要紧事。”
“哥哥但说无妨。”
“哈哈哈,说起来,也是你有福气!可知,陛下昨日到太师府,看戏吃酒,吃的醉了,你那庶女去送醒酒汤,结果……被压了龙床!”
陆云朗碗筷掉落一地,怔怔地看着周世昌。
“压……压龙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