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皇宫夜宴终于结束,文武百官都喝得醉醺醺各自上马车归家,萧元策也独自回后宫。
路过御花园时,没来由地心头一跳!
他下意识往两边小路看去,却没发现什么异常,可是怎么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正纳闷儿,忽地草丛一阵窸窣的声音,循着看去只见一道黑影闪过,萧元策驻足定睛观瞧,那黑影速度极快,夜色中根本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刷拉拉!”
草丛再次动了!黑影冲天而起!萧元策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扑倒!
他眼见得是一只黑豹,怪不得夜里看不清!可大虞国根本没有这种猛兽,何况还出现在宫中!
这豹子只是一只幼崽,猫一样大小,却怎么力气如此之大,竟能将他扑倒?
挣扎中他想将豹子扯开,却丝毫扯不动,小小一只竟比当时那猛虎力气还大!
眼见这畜生双目赤红,萧元策明白了——又是那个驱使猛兽害人的家伙!
“又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想杀了他,却不想伤害陆玄玄,到底是什么人!
黑豹不会开口说话,张开嘴只为朝他脖子上咬!
危急关头,萧元策身上金光大盛,那豹子顿时动作一停。
此刻某辆马车里,赫连虎吐出一口鲜血,心中震惊。
原来先前那只老虎没成功,是因为萧元策有金光护体,这是什么东西?他前世只是一介凡人,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有了什么大机缘?
天道大神从未说过此事……
“又摆了我一道?好!好!既然你如此偏袒萧元策,我就让他死得痛苦万分!”
赫连虎眼中红光大盛,连带着黑豹为之精神一振,与先前老虎不同,他是赫连虎亲自喂了血的!
此时已被赫连虎强化过,萧元策再也不是对手,被一口咬在肩膀上!
毒牙深入血肉,他已被种下瘟疫之血,黑豹得逞后不再恋战,化作一道黑影离去。
萧元策从草里起身,控制魂火到伤口处灼烧排毒,却丝毫没有反应,上一次被老虎伤到后他便发现,魂火奈何不了这野兽的造成的伤。
肩膀处剧痛无比,他撩开衣裳查探,只见伤口附近蛛网般遍布红色纹路,更诡异的,那些红色纹路似乎是活的,竟在慢慢往周围扩散!
“不好,有毒!”
魂火没有作用,世上唯一能救他的只有陆玄玄了!
萧元策就想起身去陆家,却脑袋有些发晕,眼前也模糊不清,脚下一个踉跄,撞到了人。
“公子,你没事吧?”
那人是个姑娘,见萧元策险些栽倒,赶忙将人扶住,慢慢坐好,她吩咐身后女使,
“快去请太医。”
一边吩咐,她定睛观瞧,“大虞皇宫中怎么会有男子随意行走?你是肃王殿下?”
全天下都知道这位小王爷一直没被赐下府邸,因身子弱生活在宫中,是唯一能在后宫进出的男人。
萧元策此时已神志不清,女子在她眼里却是另一个人——
他仿佛置身另外一处时空,眼前也有个女子,长得和陆玄玄极其相似,似乎就是她长大的模样……
他看到那女子一巴掌拍在他脸上,“陛下,醒醒!药我试过了,你喝喝看,这次肯定有效!”
见他不回话,她又在他眼前晃晃手,“你放心吧,我可是蛮族最好的医女,这天下就没有我治不好的病!”
萧元策只是怔怔地看着,觉得这一幕无比熟悉,仿佛曾经真正的发生过。
可是陆玄玄还没长大,她也不是什么蛮族医女。
他一定是被咬出幻觉了……
不过陆玄玄长大的样子竟如此灵动可爱,他情不自禁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颊。
却就在手将将贴上去的时候,眼前景色一花,他手边是另外一张陌生的脸。
萧元策赶忙收回手,这才发现自己还身在御花园,方才那些似乎是一场梦,他问那女子,“你是谁?”
“肃王殿下现在才想起要问?方才你可是差点轻薄我!”
女子朝他嗔怒,“日后你自然会认得我的,今日之事,将来我可要千百倍地讨回来!”
说罢她一步三回头离去。
萧元策根本没心思理会,头一歪便昏死过去。
没一会儿御医们又提着各色疗伤药来了,里里外外把萧元策围了一圈,还以为像先前一样只是皮外伤,却查探到肩膀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殿下这是中毒了!快!快抬回去!”
萧元策伤口着实把御医们吓个半死,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如此毒性强烈的毒剂,将萧元策抬回去后,一群人讨论如何医治,半个时辰无果。
祁太妃急的团团转,深更半夜也不好去打扰皇帝,守在儿子身边。
天快放亮时,他醒了过来,“母妃,去找陆玄玄!只有她能救我。”
她一个稚童,如何能救人?
祁太妃是不信的,可儿子不是个会胡说八道的人,她便让人去请裴熙宁。
陆家此时已然是翻了天。
陆云朗尸骨未寒便传来儿子被下狱的事,哪还来的心思管别的?
裴熙宁连夜托人找关系,花了好多钱才在牢里见到人。
陆应麟倒是没受什么罪,可这里阴冷潮湿,到处是蟑螂老鼠,他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可怎么受得了!
裴熙宁一见到人就要掉眼泪,好不容易才止住。
“麟儿,为娘相信你绝不会对公主做出什么不轨之事,你快同娘说,到底怎么回事!”
陆应麟知道母亲着急,可他还是要为萧玉桢保密,毕竟事关一国公主的名声。
“儿子与公主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
裴熙宁一听便恼了。
“皇后娘娘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你既没做错事,那是为何要关你?”
陆应麟想了想,还是如实说道:“皇后娘娘她……想让我娶公主,是我不识抬举拒绝了。”
裴熙宁怒色未退又添震惊。
“娶公主?”
大虞公主要么和亲要么笼络重臣,可是自己儿子并非位高权重,皇后怎么舍得将公主下嫁?
她发觉不对,再观瞧儿子脸色,他一脸正气。
“你跟公主到底怎么回事?”
陆应麟这才发现什么都瞒不过母亲,只好将先前宫宴发生之事一一道来,只是没说萧玉桢便是他的好友肖玉。
一国公主女扮男装与男人私下交好,这可是万万不能说的!
裴熙宁听过之后心里也有了底。
儿子不仅没做过什么,还帮了公主。
“陛下是一代明君,定然不会冤枉你,待我跟肃王殿下说说,求他帮帮忙。”
“嗯,谢谢母亲。”
裴熙宁点点头,看着儿子,话到嘴边想告诉他陆云朗的事,却不忍心说出口。
他身在狱中,若是再听说亲生父亲的噩耗,一个人可有些不妙,待他出来,早晚要知道的。
裴熙宁忍住没说,便出来直奔萧元策的宫殿,却还没走近就看许多宫人急匆匆地端着盆子来回跑,打眼一瞧盆中竟是一片血红!
祁太妃一见她,忍不住激动,“裴大娘子!可让我好找,你宝贝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