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那男人终于舍得进来里面,陆香香定睛一看,却半响说不出话。
“赵彦卿?怎么是你?”
他清秀俊逸的脸庞出现在这昏暗的地牢里,有一种奇怪的反差。
赵彦卿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看着她红肿的手腕,二话没说将她的绳子割开,一把接住了她。
“你受苦了。”
他心疼地抱着她。
昨日朝堂之事,他父亲回家都同他说了,还嘱咐在翰林院的时候处事要小心谨慎,现在文臣一脉彻底衰落,有陆薇薇支持皇后,赵家怕以后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可是他的心上人被打入大牢,说不准哪天就要没命,还叫他怎么谨慎!他哪还有心思考虑其他?
即便陆香香对他态度已经明了,可他还是舍不得她死。
他发誓这是最后一次见她,不再跟她有任何关系,可是见到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疼。
他也很怀疑自己,为何要如此下贱!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着了魔一样的想救她。
陆香香被他抱着没说话。
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来救她,这个人还是被他弃如敝履狠狠拒绝的赵彦卿。
她都那么狠心绝情了,他到底是真爱,还是脑子坏了?
她又一想,可能是魅惑术的原因,要不然世界上哪会有这样痴情的大怨种?什么真爱,她不信。
他注定就是她一辈子的舔狗,一舔到底。
想通了赵彦卿不是因为爱她所以如此拼命,她便再无一丝愧疚。
赵彦卿递给她一套宫人衣裳。
“换上吧,我带你出去。”
陆香香也不扭捏,当即便脱衣服,赵彦卿迟疑了一下,还是背过身去。
背后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陆香香穿好衣服,赵彦卿这才转过身,伸手想拉住她,却伸到半截又缩回来,终究是没再碰她。
“走吧,你不用说话,跟在我身后便好。”
陆香香乖顺地跟在他身后。
赵彦卿本就是吏部尚书家的公子,又是探花郎,在翰林院任职,经常出入宫内,再加上他清秀俊逸的面庞身姿,禁军们都识得,谁也不会将他和一个妖妃联系到一处,
花重金出了地牢后,二人畅通无阻,陆香香穿着宫人衣服跟在身后,禁军们也没当回事,一路出宫上了马车,到了赵彦卿家中。
他将陆香香藏在房间里,自己也不出门,叫小厮送吃喝进来。
陆香香睡在他的榻上,他打个地铺,也不同她多说,二人各怀心事,出奇地安静。
等到了午膳时候,宫人入得地牢给陆香香送饭,却发现人不见了!地上空留着她的衣裳,场面十分诡异。
那宫人失声尖叫起来。
“妖妃!妖妃!她果然是妖魔啊!”
这会儿她想起争抢差事的时候,为何只送饭便能得三倍月利银子,原来是因为她伺候的根本不是人!
外面禁军听闻她尖叫,全都被引过来看,这一下不得了,妖妃凭空消失!
“快!快报给肃王殿下!”
事关重大,禁军一道烟似的跑去禀报,萧元策一听便觉得不对劲。
陆香香是妖妃不假,可她有什么本事他还是知道的,凭空消失绝无可能。
当时他特意交代,不允许任何禁军靠近陆香香的囚室,只安排一个宫人给她送饭,保证她不死。
这原本是断绝了她利用魅惑出逃的念头,怎么还是给她跑了?莫非有人接应?
“去将守门禁军叫来。”
结果一问守门的禁军,上午来的只有到翰林院取墨宝的赵彦卿。
萧元策眸色一沉。
赵彦卿竟然如此痴情?
他和都陆香香已经三年没有联系过了。
到底是魅惑的力量,还是他真的爱上陆香香了?
也是可怜人,陆香香哪来的真情实感,不过利用他罢了。
“叫裴淮之点齐两百人马,随我去赵荣府上搜人。”
“是!”
裴淮之与萧元策一黑一白骑在高头大马上,带领两百禁军来在了赵荣府门口。
他官帽都没来得及戴正,抖着腿出来接驾。
文臣一脉彻底败落,肃王这是来者不善,要拿他赵家开刀杀一儆百啊!
赵荣立马跪下。
“殿下!殿下冤枉,我赵荣对天发誓,绝没有做过对不起陛下的事!”
萧元策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简直替皇兄心寒,不过现在也不是处置他的时候,最要紧先找到陆香香。
“搜!”
裴淮之得了他命令立刻带人冲了进去,赵荣吓得头低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喘,同时心里纳闷儿。
搜什么呢?他虽然跟周太师狼狈为奸,但家里干净得很。
前院出了这么大的事,后院也知道了,赵彦卿一骨碌从地铺里爬起来,知道萧元策准是奔着陆香香来的。
倒是来的快!
他赶忙叫醒还在沉睡的陆香香,她昨晚一夜没睡,这会可是眼睛都要睁不开。
“干什么?让我再睡会。”
“萧元策来搜查了,你不能在这里,快从后门走!”
一说这话陆香香才精神些,赶忙起身,赵彦卿替她穿好鞋子,从柜子里拿出一袋银子。
“你拿着,城北郊有个三岔路口,那里有一位好心的婆婆,我已经同她说好了,你便去她那里暂避一阵。”
“知道了。”
赵彦卿又到门口,拉开门左右看看无人,这才护着陆香香往后门处去。
人还没到就发现后门处已有禁军在此守株待兔!
赵彦卿无奈,只得又领着陆香香到了一处转角墙边。
“前后门都不能走了,我实在没料到萧元策来的这么快,只能委屈你从这个狗洞钻出去。”
陆香香嫌弃地看了一眼,无奈也只能钻。
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弯下身子,赵彦卿还想同她说点什么,她却已经迅速钻出去离开了。
他站在原地怅然若失,还没来得及伤心,裴淮之已经策马到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