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陆薇薇女扮男装的事,他哪敢透半点风出去?
若是一张嘴给姑奶奶惹来什么祸,那可真是再也翻不了身!
“大娘子无需多问,给我个面子将人放了,日后若有用得上翰墨轩的地方,尽管开口,如何?”
孟烟茹更加好奇,陆威到底跟金掌柜有什么关系,竟然让他不惜卖面子?
金掌柜这意思,不放人是不行了,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走真是亏得慌!
她也向来不信人画大饼,今日他说给他个面子,明日她放了人,有事再去求他的时候谁知道他还认不认?
商人向来奸滑,人和财她总得沾上一边吧?
“不是我不放人,实在是……那武正清身上背了人命!”
“什么?”
金掌柜一瞪眼,姑奶奶没将人接走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又看看孟烟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死的是什么人?”
“是我府上一个小厮。”
小厮?
来之前金掌柜可是将这寡妇打听了个底掉,武老爷死后她在府里一手遮天,武正清身上有没有人命,那就是她一句话的事。
做人察言观色乃金掌柜擅长之事,这寡妇八成是要钱。
要钱就好。
“五千两,大娘子行个方便。”
孟烟茹半点没动心,先前陆威可是说要给她两万两呢。
“掌柜的,人命关天,再说,您一开口就让我将家中妾室放走,她可不是普通的妾,她小儿子是我们家正八经儿的庶子,都说好了亲事的,到时候我跟亲家也不好交代,我一个寡妇,您多体谅体谅。”
金掌柜已经有些不耐烦。
“一万两。”
孟烟茹没说话。
金掌柜闭上眼,心说今天要大出血。
“两万两最多了,大娘子若还顾及我翰墨轩的面子便放人,否则……”
翰墨轩那么大的盘子自然是有些狠辣手段,她一个寡妇能不能受得住,全看造化。
孟烟茹眼看他眸中狠厉之色,心里也知道这是底线,忙点头答应。
“好好,您前脚出这府门,后脚我就去安排!”
金掌柜脸色这才好些。
“不知此时陆公子在忙什么?若是不打扰,帮我通传一声。”
做了好事怎么能不留名呢?先将功劳套在身上,道歉的时候也有些底气。
孟烟茹很是识趣,赶忙叫人去寻陆薇薇,自己也离开了会客厅,只等金掌柜离开,好向陆薇薇再要那两万两银子,里里外外吃个够。
而此时陆薇薇姐妹俩正在表哥病榻前,不敢直接将他治好,陆玄玄从包里拿出丹药给他服下,几个呼吸间,武正清便觉得没那么痛了,伤口痒痒的像是在长肉。
“没想到三姑娘还懂些医术?”
“皮毛,皮毛而已~”
见他脸色好转,陆薇薇问道:“表哥,金哥儿的事孟烟茹都同我说了,可我不明白,你和金哥儿有什么仇怨?你是个本分的,怎么会杀人?”
武正清先前只说扭了腰,就是不想陆威知道他杀了人,可是没想到孟烟茹直接同他说了!
他有些不解,孟烟茹不是答应放他母亲和弟弟走吗?难道是想反悔?
他还想让陆威毫无牵挂地带着母亲和弟弟去京城,这下可如何是好?
回想当时,孟烟茹叫人拿草席裹了金哥儿尸首,吩咐扔到乱葬岗去,想来陆威是见不着尸首。
他心中咚咚打鼓,撒谎这种事他是真的不擅长,只捡着不需撒谎的事儿说。
“陆兄弟,你可见着金哥儿尸首了?”
“未曾见到。”
武正清不做声,陆薇薇和陆玄玄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他这话里意思,难道没杀人?
其实武正清只是怕自己说多露怯,他这么问的确是想让姐妹俩往这处想。
陆玄玄却朝姐姐摇摇头。
方才用灵力查探他伤势时,明明是腹部有刀伤,他却说是扭腰,现在又说没杀人,很蹊跷,有猫腻他不对劲!
陆玄玄走到床榻边,一把掀开了表哥被子!
武正清万万没想到会有闺阁女子如此作为!他就笃定了陆威不会当着他妹妹的面掀被子看他伤口,所以才大胆撒的谎。
“这……这……”
他肚子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根本不是腰伤。
陆薇薇多年征战沙场,就算隔着纱布也能从血的形状看出来这是受了刀伤。
“表哥,你同我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武正清谎言被戳穿,可他还是不想兄弟为他牵挂。
“你只当没我这个人,带着我母亲和弟弟去投奔杰弟,算我求你!”
陆玄玄听着他们说话真是着急,直接拉开了姐姐,朝武正清道:“你还不说实话,那孟烟茹用你背了人命的事要挟我哥哥,要他陪她过夜!”
武正清惊的从榻上起身,一下子扯到伤口,抽痛了半天才缓过来。
“她,她竟然……君子清白!她怎么能如此逼你!”
陆薇薇有些不好意思,回头看看陆玄玄,可是话说都说了,她也不打算隐瞒。
“小妹说的没错,早在我们来的那日孟烟茹便对我……”
武正清忍着痛彻底从床上爬起来,脸色泛白,额头上全是汗。
“怪不得!怪不得金哥儿要杀你!原来他是嫉妒,怕你真的跟孟烟茹怎么样,断了他财路!”
“金哥儿要杀我?”
这次换做姐妹俩震惊,武正清便将事情始末和盘托出,姐妹俩这才知道,表哥杀人竟是为了护她!
三人正欲商议对策,门口小厮来通传,说是家中来贵客,指名要见陆薇薇。
陆薇薇只好带着陆玄玄离开,去会客厅见人。
武正清独自坐在榻上,扶着床慢慢起身,腹部突然而来一阵剧痛,他双脚沾着地,强强稳住身形。
孟烟茹心如蛇蝎,竟然用他来威胁兄弟!
君子身正,清白之躯岂容玷污!
他必叫她不能得逞!
武正清脚步踉跄,扶着桌椅墙壁出门,走着走着似乎也没那么疼了,他索性快着些,一路到来衙门口。
平日在这摆摊帮人写状纸,见过百种冤屈,今日却轮到他自己,可他却不是来伸冤的。
值守衙役见来人,还笑呵呵同他打照面,却见他拿起了鼓锤。
“咚、咚、咚……”
他腹部疼痛,敲得没劲,几个衙役却都懵了。
“武秀才,你这是作甚?莫非家中有冤屈?你且等等,我去叫丁押司来,他平日疼惜你文才,不会不管的。”
武正清沉默半响,他注定要让押司失望了。
“我是来自首的,今日在家中,将小厮金哥儿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