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玄一时之间没听出来他的意思,还天真地道。
“嗯……快过年了嘛,红色喜庆。”
萧元策喝了口茶。
“喜庆?确实喜庆。”
陆玄玄终于察觉他脸色不对,那淡淡的失落、隐隐的生气,还有一点无奈……
“你怎么了?有话就直说嘛。”
她问他,他却不说话了。
楼下吵吵闹闹又来了一群人,吩咐掌柜拿来好酒好菜,他们便围成一桌闲聊起来。
“听说了吗?雪城变喜城,赫连虎为了接来和亲的陆玄玄,那真是下血本啊!全城都要张灯结彩,你说咱们在叶城住了几十年了,过年都没这么热闹过。”
“是啊,听说北蛮人的祖训,一生只能娶一个妻,陆玄玄如此受重视,看来赫连虎对她是真心爱慕!”
“哈哈,指不定那会在京城当质子的时候就看上了,这回趁着打了胜仗,要来心仪已久的姑娘再续前缘。”
“哈哈哈,瞧你说的,能写话本子了。”
陆玄玄听了个七七八八,再看萧元策,他脸都黑了……
她终于明白他是为什么那么说话,原来是吃醋、吃了大醋、醋缸打翻了!
怎么能让自己男人受这种委屈呢?她主打就是一个百分百专一!尤其在这个时候,安全感和情绪价值一定要拉满!
陆玄玄憋着中气朝楼下喊话道。
“别瞎说!陆玄玄是板上钉钉的摄政王妃,赫连虎配不上她。”
萧元策朝她投来复杂的目光,陆玄玄又补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咱们大虞的摄政王就是世间最好的男儿,他才是值得嫁的!”
楼下几个哈哈大笑。
“姑娘说的是,我们也希望陆玄玄嫁给摄政王,赫连虎就是个疯子,不过,他打的咱们毫无还手之力,只怕陆玄玄和亲是无奈之举,真可怜啊。”
“等着看吧,赫连虎得逞不了!”
那几人摇摇头不再讨论这事,陆玄玄也回到座位,再看萧元策时,竟从他眼里看到了炙热。
“你真的那么认为?”
陆玄玄点头如捣蒜。
他脸色立刻和缓,整个人都好像舒坦了。
这家客栈不大,两层小楼,一楼吃饭,二楼有几间客房可以住宿。
来时萧元策本打算吃顿饭休息一下就继续赶路,却听了楼下几个人说叶城如何如何后,当即决定住下。
陆玄玄可不敢逆着他的意思,却去问房间时掌柜的一脸为难。
“客官,这房间都被刚才那几位定了,只剩一间,您跟夫人要不就先将就一宿?”
附近再无其他客栈,萧元策看看陆玄玄,想征求她的意思,她却歪头乖巧地道。
“我都行。”
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再体验一回跟他睡一个被窝!小时候最喜欢跟他一起睡了!
到了晚上,萧元策帮她把床铺好,自己却抱着被子放在地上,眼看着是不打算跟她一起睡。
陆玄玄可不给他机会!
“外面天寒地冻的,你睡这铁定感冒,你看看,这被子这么薄,就你这从小金尊玉贵养大的小身板怎么受得了?”
萧元策好像听不见她的话,一边抖开被子一边往里躺。
“没事,我睡这里就好,你先上去,地上凉。”
陆玄玄怎么肯走?
她才不信平时那么聪明的人,这会儿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上去……被子这么薄,我感冒了怎么办?”
萧元策似乎是反应过来了,抬头看着她。
“玄玄,等日后咱们成婚了,我夜夜搂着你睡,现在……不行,你把被子捂严实些吧。”
“你怎么跟我二哥一样榆木疙瘩脑子了?我上赶着来找你你不依,日后成婚还想上我的床?没门!”
她气鼓鼓地回到榻上,拉过被子把自己盖上,直接一翻身朝里面,看也不看萧元策,留给他一个气鼓鼓的背影。
萧元策心里好冤。
“你别气……我是想着咱们多日在路上劳顿,该好好休息一晚,这样明日到了叶城才有精神对付赫连虎,要不然我把令牌给掌柜的看,叫他再安排一间房吧。”
陆玄玄听着他说话更气了!
这男人真是有几分哄人不成拱大火的天赋。
她从榻上起身,大步流星来到他地铺旁边,小手一扯就将被子拉到一边,竟然直接钻进了他被窝里!
紧接着二话不说贴上他胸膛,一手搂住他宽阔的肩背,一腿跨上他的腰,使劲儿缠住了。
这回看你还怎么办!
她没看见,萧元策一手死死抓住床单,极尽克制自己想搂住她的冲动,两个脚尖绷的直直的,双眼紧闭,脸颊通红。
吞了口口水想叫她走,却开口时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
“玄玄……”
唤完她的名字,后面的话发现自己再也说不出口。
他怎么舍得?
陆玄玄等了半天终于被他大手揽住,身子也自觉地靠过来给她暖着,还帮她把压住的头发拨到一边,又轻轻将下巴放在了她头顶。
“我真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知道就好。”
怀里的人得意地又拱了拱,萧元策无比满足,脑海里幻想着二人以后得日子,蜜里调油,再生上几个孩子,岂不快活?
“玄玄,你说……日后我们有了孩子,叫什么名字好?”
“这个问题我还没考虑过,你有什么好想法吗?”
“若是按照皇家族谱,下一辈的孩子名字当中要有一个‘锦’字,你最喜欢吃点心,不如就叫锦心如何?”
陆玄玄从他怀里抬头。
“这么随便吗?”
忽地,她发现萧元策眼睛里似乎在闪光,心下了然,怎么可能会随便?这男人对她们的事从来不随便!
“好听!就叫这个!”
不过……
“这是女孩名字吧?男孩呢?”
萧元策霸道地把她按进怀里。
“多生几胎总能生出女孩来的。”
“……”
这一晚陆玄玄靠在他身上睡得很好,时隔多年,她终于又用上了熏香抱枕,又暖和又香,还有安全感。
第二天早上,萧元策先醒了过来,胳膊被她枕的酸酸麻麻,却舍不得抽出来,又怕把她吵醒,最后实在已经没知觉了,只好试探着抽出来。
他小心翼翼,想用另一手托起她的脖子,却忽地,眼睛顿住在她领口。
那里一道红色如同丝线般的东西伸出来,有些诡异。
萧元策轻轻掀开她的衣领,只见她的喉咙周围遍布着猩红色的毒藤,此时正有气无力,微弱地“呼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