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谢云的身影彻底融入了那浓稠如墨的夜色之中,完完全全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痕迹,他才猛地转身。
脚下的步伐匆匆,如风般快速地走向了马厩。
进入马厩后,苏远熟练地解开缰绳,牵出了一匹毛色乌黑发亮、犹如缎子般光滑,且体格健壮雄峻的马。
轻柔地轻抚着马的鬃毛,似乎在与它低声交流着什么。
片刻之后,只见他腰腹用力,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双腿用力地一夹马腹,准备出发了。
骑上马背,骏马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风驰电掣地向着村外疾驰而去。
呼呼的风声在他耳边呼啸着,强劲的风扬起了他的衣角,让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不多时,他就来到了自己租住的宅院。
在距离宅院还有很长一段距离的时候,他便已经轻轻跃下了马,牵着马匹步行靠近宅院。
他的动作极为轻柔,生怕那轻微的马蹄声和自己的细微动作会惊醒屋内已然睡下的江清月。
走到院门前,他便停下了脚步,只是牵着马匹,静静地站在宅院外,没有进去,一动不动地望着这座熟悉的宅子发呆。
此刻的他,内心满是纠结,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江清月。
所思之人就在眼前,可他却不敢去见。
屋内的陈成其实早在听到那细微动静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
在黑暗中轻手轻脚的拿起一根木棍,双手紧握,走到门口,屏气凝神地等着。
只等到来人进来后,就闷头给他狠狠一棍。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再听到任何动静,陈成不禁有些纳闷,心中暗想:难道人已经走了?
陈成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轻轻打开了一条门缝,向外窥探。
只见远处有个身影,牵着一匹马,站在院外一动不动。
陈成心中疑惑更甚,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想要看的更清楚些,手中的木棍依然没有放下。
苏远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突然听到门响,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抬眼望去,只见陈成一脸警惕地站在门口,手中紧紧握着那根木棍,整个人如临大敌一般。
看到这一幕,苏远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是我,”
苏远刻意压低声音说道,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低沉。
陈成先是一愣,仿佛没反应过来,待看清眼前之人是苏远后,他高悬的心这才落了下来。
随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将木棍缓缓放下,紧接着快步走了过来。
“老爷,大半夜的,你怎么来了?”
还以为再过一段时间,老爷才会过来。
苏远皱了一下眉头,神色略显紧张地望了眼另一间屋子,赶忙抬起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提醒道:
“小点声。”
陈成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跟着苏远走到了一边。
刚停下脚步,苏远就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来,脸上满是急切与期待。
“人就在里面吗?”
陈成正要向苏远汇报有关江清月的事情,没想到老爷竟先一步询问起来了。
“老爷,人就在里面,一切安好。”
陈成微微躬身,压低声音说道,“除了江姑娘,还有巧儿姑娘。”
这个巧儿,苏远是知道的,也曾见过。
她是江清月的贴身丫鬟之一,当初江家遭逢变故,众人肯定四散逃离,没想到这巧儿竟如此忠心耿耿,辗转反侧之后,还留在江清月的身边。
“她情绪如何?”
“江姑娘神色间似有忧愁,巧儿姑娘则一直陪在她身边宽慰。”
苏远叹了口气,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怜惜:“也难怪,江家遭此大难,她心里定不好受。”
回想起自己曾经的经历,也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自我消化与调整,才慢慢走出来,更何况是娇生惯养的江清月。
陈成赶忙附和道:“是啊老爷,不过好在有巧儿姑娘陪着,时时宽慰,想来能让江姑娘心里稍微好受些。”
苏远眉头微蹙,接着问道:“那她对这里可还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