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时针指向十一点。
自涂山暻和唐糖穿回来已然过去了两个小时。
可以料想,那洞口之火想必早已熄灭。
唐糖拽住他的长袖,忧虑道:“将军、你现在穿过去什么也做不了,风雪肆虐、寸步难行,人在大自然面前是渺小的、万不能冒险,你若有危险,那你的三万大军该如何……”
涂山暻准备划破指腹的动作微微一顿,眉心紧紧蹙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唐姑娘所说不无道理,可白靖现在生死不明,南蛮人又在暗中开始行动。
每过去一息,局势都可能发生瞬息万变。
朝廷不增派援兵,倘若这三万大军战败,那便是唇亡齿寒,身后的一座座城池将会被逐个攻陷。
涂山暻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胆寒。
目光落在拽着自己衣袖的小手上:“唐糖、就如你所说,我的身后是三万大军、在下必须回去。”
唐糖着实没有想到,这古人竟如此的犟!
她皱着眉头,轻轻叹了口气 。
算了!
换位思考一下,换作是自己,或许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既然拗不过那就顺着他吧。
“将军,你稍等下……”
说完,唐糖急忙转身去了隔壁的房间。
不一会儿,拿来了唐爸的长款羽绒服,踮起脚尖披在他的宽肩上。
黑色的毛茸茸的耳套戴在他的耳朵上。
撕下口罩的包装后,将黑色的口罩挂在他两边的耳朵上。
并且将刚充好的暖宝宝塞进他的怀中。
涂山暻正要开口拒绝她的好意。
唐糖的声音响起:“将军、这些都是御寒之物、你也不想被冻死,想活着见到唐宋和白靖吧。”
就知道他想开口拒绝,堵死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涂山暻听了,也不再推辞。
他垂眸看着身高位于自己胸膛处的唐糖,围着自己转来转去整理衣服。
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着:“我本想着和将军一起穿过去”。
“可我知道我若现在和您一起穿回去,只会是您的累赘。而且我需要重新下单一批物资”。
“那边的天气比想象中的更冷,我必须催着工厂赶制出冬衣。”
涂山暻有那么一刻的恍惚,竟有种娘子在叮嘱上战场的夫君万事小心的错觉。
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
唐糖围着涂山暻转了一圈、
看着捂的严严实实的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了、将军一定要小心,有命在才能保护好你想要保护的人。”
握拳为他加油打气。
涂山暻点头、指尖冒出血珠滴落盆中。
最后,他跨入玉洗,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唐糖坐在床边盯着玉洗,陷入沉思。
她和那边的世界本是两条毫无交集的平行时空。
可因为老爸的失踪而产生了联系。
冥冥之中,似乎也是想让她帮助涂山暻。
在这局势动荡之中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只有帮助他们取得胜利,结束这战火连天的局面,这样她才能更快地找到老爸。
必须想办法快速结束这场战争。
唐糖快速钻入被窝,打开手机给服装厂的老板发了一条催货的消息:【李老板、要拍戏了,定制的棉衣必须马上到位,你现在出货多少先给我送来吧。】
发完消息已经快十二点了,想必李老板已经睡下了。
她摁灭手机时候,微信通知消息突然响起:【唐小姐、工人日夜倒班的赶制出一万件的棉衣、您要是急需,明天一早我就让下面的人给您送过去】
手机那头的李老板起夜去厕所回来,听见手机响起。
随手拿起一看,是上帝给他发的消息。
那可是他以后生意兴隆的财神爷,丝毫不敢耽误立马回了消息过去。
唐糖:【好,先送一万件,剩下的麻烦尽快,不能耽误我们拍戏的进度。】
李老板:【收到】
先让一部分人暖起来。
那种极寒天气,冻死人也是不新鲜的。
涂山暻在山洞中稳住身形,洞内热浪流动,额头上很快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蹲下身子,将玉洗装入唐糖为他准备的背包,仔细确认背好后,两步跨到洞口。
洞口的冰刺早已融化。
他向外眺望而去,只见一片火海,整个树林都被熊熊燃烧的火蛇所吞噬。
洞口处的焦黑的枯树冒着烟雾。
涂山暻把手伸出洞口,热浪滚动,从指尖穿过。
他皱着眉头,看向烧红的半边天。
掌心传来滚烫的感觉,风向突然生变,朝着他的方向猛烈吹来。
需立马离开这里。
涂山暻一个闪身出了洞口,没了唐糖在怀中,此刻的他身轻如燕,在林中快速地跳跃而去。
绕过火势大的地方、朝着官道而去。
这场大火如此醒目、南蛮人此刻也不会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官道上。
他的身影如鬼魅般在林中穿梭。
那些来不及飞走的鸟已经被烤的乌漆麻黑,隐隐散发出一种烤肉的焦味。
这若是离城池近、定会引来许多流民争抢。
涂山暻的身影终于到了官道上,一边是火势冲,一边是茫茫雪色。
唐宋没有进入营帐安歇,而是一直伫立在风雪中,遥望着东南方那火红的天空。
暴风雪欲来。
这场仗的变数就更大了。
寒风吹动他的盔甲,发出簌簌的声响。
突然,他敏锐你察觉到有动静,立马惊觉起来。
目光迅速锁定有异响浓黑的方向。
黑夜中模糊露出一人影。
唐宋大惊!
竟有人悄无声息的躲过巡查的士兵,直冲主帐而来。
他的手紧紧握在刀柄上,时刻准备利剑出鞘。
南蛮人还真是不怕死,敢只身夜闯军营,定让他有来无回。
风雪依旧肆虐着。
夜色中的人影逐渐清晰在他视野里、此人穿的甚是异类、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
那人双眼睛……
是将军!
涂山暻赶了两个时辰的路,这一路赶来已是疲惫不堪。
好在身体发热不冷、要是双腿冻僵怕是冻死在冰天雪地之中。
正如唐糖所说在大自然面前,人如蝼蚁。
你再强大、武功再高,也只是肉体凡胎。
寒风如刀,也能割的肌肤钝痛。
唐宋双目通红,单膝跪在地上,激动万分,将军终于回来了。
涂山暻扶起跪在地上的唐宋,两人进入营帐中。
营帐外狂风怒吼,似乎要将营帐掀翻。
而营帐内的炭火烧的正旺。
涂山暻卸下背包、羽绒服、耳套、口罩、暖宝宝放在桌子上、
这些都是好东西、得让唐姑娘为大军人人准备上一份。
转而坐在碳盆前,手中是唐宋递来的热茶。
头上冒着汗湿的热气。
“你可知白靖护送物资时,遇到了南蛮人、下落不明……”声音低沉。
唐宋听了,一口气堵在胸腔中,闷得心口痛。
“将军、我这就去找白靖。”转身就要抬腿迈出。
涂山暻制止了他。
“你如何去找?去哪找?我从官道而来、四处白茫茫一片压根就没有藏身之处。”
唐宋双眸猩红、他比白靖年长几岁,也算是看着长大的。
他从小胆子小,性格弱、此刻怕是在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