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听闻纷纷下马,手起刀落迅速撕下身上衣服,动作麻利地在马蹄上裹上布条。
也顾不得是新衣了。
唐糖看着士兵新的棉衣被撕破,露出雪白的棉花,得了!还得再加单棉衣。
南蛮人已经行进到了河中间的位置。
原先定好中间撒油盐的计划已经行不通了,只好在河的宽度的三分之一处,各自安排五十匹马朝着顺着河道,背道而驰。
来来回回,一直泼到岸边。
金黄的油泼洒在河面上,带着一股子浓郁的菜籽香,风挟带着飘入南蛮人的口鼻。
南蛮人深吸空气中的香味,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大将!这是油香啊,真是浪费,油现在可是稀缺物,比大米还贵!我们大军已经一个月未见油水了,这真真是暴殄天物……”
一名副将痛心疾首地说道。
为首的将军眯起双眼,怒声斥道:“闭嘴!无脑子的玩意儿!脑子是想被敌军当凳子坐吗?河面上倒油,马蹄打滑还如何到对面去!”
副将被骂得脸红脖子粗,却也只能低着头,怯懦道:“马过不去,我们下马走过去!”
将军怒不可遏,一脚踢在他的马肚子上。
马儿受惊,前蹄高高扬起,马上的副将来不及反应,狼狈地跌落在冰面上。
“蠢东西!你倒是过去试试,能否走过去!!”
马儿吃痛,朝着前方直冲而去。
马蹄踩在油上,四个蹄子同时打滑,接着“扑通”一声倒下冰面上,四蹄朝天,马体滑出好远。
挣扎一次跌倒一次,渐渐没了力气,躺在冰面上喘着白色的粗气。
“你不是要走过去?滚过去!”主将不得不让人去试试。
对面已经厮杀起来,只要这一万大军渡到对面,玉国这区区一万人马就等着被虐杀!!!
副将不得不听令,慢悠悠地踩着冰面走了过去。
脚下意识小心翼翼地落在金黄的油上,刚迈出一步,脚底瞬间打滑。结结实实地来了个狗吃屎。
同样打滑站立不起来,只好手和膝盖撑在冰面上,抬头看向大将。
此时,他的鼻子一连串的血珠子砸落在冰面上。
鼻骨断裂,疼得抽疼,他脑仁都跟着疼。
士兵们都憋着笑,目光紧紧地盯着他。
他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刚才笑我的人,都给我过来啊,过来啊,你们也来试试啊……”
说完,嘴里啐出一口血痰吐在冰面上。
“狗日的兔崽子,敢笑老子!”
士兵们憋着笑,好整以暇地看向别处。
接着,只见他手脚并用地爬了回去,坐在地面上仰头止血。
模样甚是滑稽。
这任谁过去也是四仰八叉。
唐宋身后的士兵皆是好笑地盯着对面的南蛮人看,第一次把南蛮人当耍猴的看,别提心中那有多舒爽。
唐糖眼见拖住了对方,调转马头,扬起手中的鞭子,用力抽在马臀上,朝着营地而去。
唐宋扫了一眼马背上英姿飒爽的背影。
在他心中,唐姑娘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他们的神明。
唐糖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惨烈景象。
战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尸体,有的残缺不全,有的血肉模糊,令人触目惊心。
雪地里的刀片刺绳,使许多马匹踩中,扎入马蹄中。
粗略估计,竟有几千只受伤的马匹跪窝在雪地里。
雪地被鲜血染红,红得刺目!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惨叫声、哀嚎声破碎地交织在一起。
玉国的士兵奋力挥起手中的刀剑,抵抗南蛮人的屠刀。
涂山暻一把长剑刺穿南蛮士兵的脖子,鲜血如注般地溅落在旁边刀疤将军的脸上。
刺中的士兵瞪大眼睛,满眼难以置信和惊恐,随后便直直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此时的刀疤将军已经杀红了眼,他怒吼一声。
挥舞着手中那把带豁口的大刀,朝着涂山暻狠狠地砍去……
涂山暻身形敏捷如燕,脚尖轻轻一点马背,整个人直直地落向地面。
就在他落地的瞬间,刀疤将军那全力挥出的一刀堪堪擦过他的头顶。
凌厉的刀锋带着呼啸之声狠狠劈在了马脖子上。
可怜那匹马甚至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哀嚎,硕大的马头便已应声掉落于地,鲜血四溅开来。
场面甚是骇人!
南蛮人就像是打了鸡血般不知疲倦,眼看玉国士兵这边显出颓势,且战且退向着营地这边撤来。
另一边,唐糖着急从马背上一跃而下,然而由于着地不稳,一个踉跄竟不小心崴到了脚。
她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艰难走进营帐之中。
也顾不得自不自残了,用力抠着被修眉刀划破的伤口。
原本开始愈合的伤口在她粗暴的动作下再次被扯开,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接着唐糖的身影出现在卧室中。
她心中已有计划。
推开挡在门前的梳妆台,然后抱起地上的玉洗,开了门就朝杂物间跑去。
每年新年都是回老宅过年的,没有放完的鞭炮、雷子!烟花都还有不少放在杂物间里面。
她一股脑地将所有的大卷鞭炮、烟花、雷子丢进玉洗里面。
搜寻了一圈又找到一盒没有开封的打火机也扔了进去。
看到门后的推车,也直接丢进玉洗随她一起出现在营帐中。
唐糖将鞭炮放在推车上,吃力地推出营帐。
此时的风雪愈发猛烈,天色昏暗。
她费力地推动着推车,突然感觉车子一轻,有人帮她推车。
她抬头定睛一看,原来是唐宋。
后方南蛮人无法到对面,只能放弃,回到岸边寻找还能渡河的渡点。
唐宋留下一小部分人守在原地,带着其他人火速折回支援。
他老远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身影推着个从未见过的物件。
其他人毫不犹豫地冲进战场中,与敌人厮杀起来。
而唐宋则翻身下马。
他知道唐姑娘拿的东西一定是能帮助到他们的。
看到唐宋,唐糖眸子亮起,正愁没人帮她呢。
正好。
唐糖声音极低,同唐宋耳语了几句。
只见唐宋郑重地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将推车推到营地栅栏那。
唐糖蹲下身子,动作麻利地将鞭炮卷打开,用小刀分割成三四段。
唐宋一声清脆的口哨响起。
召回了几个身手矫健的暗卫,其中就包括方才的虚。
而唐糖尽管跛着腿,还是爬上了望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