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欧阳玉玲拿来衣服,罗子良围着一条浴巾,已经在洗手间洗脸刷牙了。
欧阳玉玲把他的衣服放在床上,又退出房间。本来她想一走了之,但她有很多话要问他,好奇害死猫,她不得不像一个菲佣一样,在外面等着这个主人换衣服。
良久,罗子良才慢悠悠走出来。看到欧阳玉玲还等在过道中,就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欧阳玉玲压抑很久的不快如火山般喷了出来:“你问我怎么在这里?你忘了是谁救了你,谁照顾你,现在想过河撤桥卸磨杀驴鸟尽弓藏了是吧?有你这样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狼心狗肺的人吗?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被唠唠叨叨说了那么多,罗子良顿时觉得耳朵嗡嗡直响,不就是随口问一句话么,反应这么激烈干嘛?“你的中文学得不错,排比句都用上了。”
欧阳玉玲发泄一通,气喘吁吁地叉着腰瞪着他,似乎还不解恨一般。
“好了,是我不好,我向你认错,谢谢你救了我,照顾了我,行了吧?”罗子良苦笑。
“哼,好像你还不情愿是的,我怎么会认识你这种人?”欧阳玉玲还不领情。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罗子良只好摸了摸鼻子。
“你知道吗?为了你,昨晚我都没回家,回去肯定会被我爸关禁闭的,都是因为你。”欧阳玉玲撇了撇嘴,态度好一点了。
“你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上了大学,偶尔和同学开个房啥的,很正常嘛,你老爸真是闲事管得宽。——他管得那么严,还想不想抱外孙了?”罗子良笑道。
“你……我可不会跟男同学去开房的,你可别瞎说!”欧阳玉玲嗔道。
“不跟男同学开房,可以和女同学开房嘛,好了,我还要上班呢,就先走了。改天再专门感谢你。”罗子良说完就走向电梯。
“喂,等等我。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样被人下……那个药的。”欧阳玉玲看到罗子良一走,才想起来等他的目的。
“在酒吧里被人下药,很正常的。”罗子良却无所谓,不愿意多说。
“难道你不想报仇吗?算计你的是什么人,要不要我帮忙?”欧阳玉玲轻轻拉了拉他的手。
“怎么报仇?难不成也对他们下一次药?”罗子良好奇地说。
“他们?男的女的?”欧阳玉玲问。
“男的。”罗子良说。
对这件事情,他也不能发火,更不能追究什么,他看得清楚,这酒,几个人都喝了,每个人都是受害者,换句话说,那个苏自轩想把他变成难兄难弟,变成同流合污一个战壕里的人。
“男的?”欧阳玉玲惊叫了起来,上下打量着他,讽刺地说,“刚才还说我跟女同学开房呢,谁呀?都被男人下了药,没想到哇,没想到!你长成如此着急样,居然还有基友们对你下手?”
“呵呵,男人下药怎么了?你的脑袋会不会想问题呀?男人下药就说明这个男人是基友吗?”罗子良有些无语。
“男人给你下药,而这个男人又不是基友,他为什么这么做?”欧阳玉玲愣了愣,有些东西还真超出她的想像。
“官场游戏。”罗子良笑笑,屁股不干净的人都希望别人都是脏的。
“官场游戏?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别人设计你,然后把美女送到你的怀中,想拍你的丑态,对吧?”欧阳玉玲恍然大悟。
“你明白就好。对了,昨晚上是谁脱我的衣服的?”罗子良忽然想起了这个有关名节的严重的问题。
“这个……是我叫酒店男服务员给你脱的……”欧阳玉玲脸红了红。
“他会不会给我拍照?会不会是个变态,趁机摸我两把?”罗子良纠结地问。
“你才是变态呢!”看到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欧阳玉玲心里就来气,但说完又立即解释,“在你眼里,好像别人都是坏人似的。”
虽然欧阳玉玲的话说得很抵触,但她还是把罗子良送到了他上班的地方,然后才开车回了学校。她在滨海大学读书。
罗子良回单位上班后,就到纪委信访室去串门,想和信访室的张明达主任聊聊。
这个张明达是一个年近六十岁的老同志了,他的爱好就是喝茶,他的办公室的茶具很讲究,价值不菲,各种名茶都有。
“罗助理,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张明达招呼他坐下来喝茶。
“张主任,我在苍北省老家的时候,就负责过信访一段时间,我到这里来希望能找到一点共同语言……”罗子良笑道。
“呵呵,好好好!我老头子正愁没人说话呢,来,喝茶。”张明达来了兴趣。
“您这茶很讲究呀,雨前龙井?”罗子良品尝了一口,赞道。
“哦,老弟也懂茶?”张明达眼睛亮了起来。
“不太懂,略知一二而已,以前嘛做过省委领导的秘书,赶鸭子上架学习了一点皮毛。”罗子良老实地说道。
“看来老弟你工作经历丰富,这次又到我们这里来挂职,前途无量哟。”张明达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门,微笑道。
“那个,张主任,您这里不忙吧?”罗子良急忙转移话题,随意地说。
“就是那么回事,举报信呀什么的经常会有,有的还是重复来的,没什么新意……”张明达似乎不想谈工作。
“我能看看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罗子良装着随意地四处打量。
“你想看就看呗。”张明达指了指登记簿,他也不担心有什么泄密的,他知道罗子良的身份,外地来挂职的,在这里和谁都没有人情利害关系。
信访办公室里有来访登记簿,对来访来信都进行登记,说明来访的时间,和反应的大概内容,以及跟进情况等等。
罗子良装作无意地翻了翻,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一条有用的信息。登记簿上面写道,天源市的一个村民控告小围寨派出所苏自轩副所长,在去年意图对他女儿欲行不轨,致使他女儿从酒吧三楼坠下,双腿被摔断,自今生活不能自理……
天源市是滨海市附近的一个地级市,那里的人怎么会控告到滨海市的一个小小派出所副所长?
登记簿上的信息不多,只是个大概情况,罗子良把登记簿放回文件柜。
“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没什么看头。”张明达说。
“是呀,我还以为这里是沿海开放城市,底下的村民反映的问题不一样呢,哪知看起来差不多。”罗子良附和道。
“差不多,差不多,你告我,我告你,有的还没完没了。”张明达一边喝茶,一边介绍说。
“那个小围寨派出所苏自轩所长我倒是认识,刚才无意中看到有人告他,是怎么一回事呢?”罗子良像忽然想起来似的。
“这个事情呀,老问题了。去年吧,我们这里就接到了这个举报信,然后转给了望城区公安分局,但是根据公安分局调查出来的结果,是那个小女孩诬告了我们苏所长,可是她父亲却不依不饶的……”张明达回忆道。
“是诬告?”罗子良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