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救护车才珊珊来迟,车上的医生护士下来,忙碌了一会,就停止了工作,向负责的警察作出了无奈的手势。
由于警戒线拉得很大,罗子良没有听到医生和现场看护的警察说什么。但随后,救护车把那个不知道生死的醉酒男拉走了,现场只留下一大滩血迹。
“我们也到医院去看看。”赵玉琴拉着罗子良说。
她从对醉酒男的厌恶变成了同情,这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就像人民内部矛盾不能上升成阶级斗争一样,一点点小事就对人家无情打击置之死地,太过了。
他们来到滨海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的时候,那个醉酒的青年已经被宣告死亡!
赵玉琴亮出记者证,要求采访,但却被警方拒绝了。
市公安局一个副政委也来了,布置了封锁任务。遗体也被放入太平间,严禁他人靠近。
“这些人太霸道了,怎么不让人采访?”赵玉琴不满地说。
“有些东西不能让人知道呗。”罗子良不禁苦笑,他看出那个西装男身份不简单,没想到不简单到这地步,连市局里也有人出来给他擦屁股。
但没办法,现在医院里聚集了二三十个警察,得等他们得出结论,做出解释。罗子良和赵玉琴只好离开医院。
第二天一大早,注册为“平安滨海”的一个官方微博发了一条报道,题目是,《滨海市警察果断处置持刀袭警案件》称,滨海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接到群众报警,有人持刀行凶。巡逻车接到110指令后立即赶赴现场,在出警过程中,该男子持刀刺伤一名干警,鸣枪无效后,民警果断开枪击中该男子,及时送入医院经抢救无效后死亡……
警方还说,经初步调查,嫌疑人尿检呈阳性(吸毒)且醉酒。
罗子良看着“吸毒”二个字发愣,昨天晚上这个青年还在他和赵玉琴隔壁桌子上喝了好久的酒,醉醺醺地出门,何来的吸毒?
“罗子良、罗子良……你看到滨海警方的信息了吗?”这时候,赵玉琴闯进了办公室,来到罗子良的办公桌前问。
“我正在看呢。”罗子良揉了揉鼻梁。
“走,你跟我走!”赵玉琴不由分说地拉着罗子良就走。
“去哪里呀?”罗子良问。
“还能去哪里?陪我去采访,到那家医院去问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指鹿为马,颠倒黑白……我不知道也就算了,我明明知道那个人醉成那个样子,怎么可能吸毒?”赵玉琴不顾办公室里其他人看着,气愤地说着。
“你现在去那里,也得不到什么结果,一个办案机密为由,就可以阻挡你的访问,就像昨天晚上的样子,你还能怎么办?”罗子良说。
“那怎么办?难道不管了吗?”赵玉琴焦急地问。
“我们先去那家饭馆看看吧,先找到双方当事人的身份,一步一步地来。”罗子良说。
“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走。”赵玉琴说着迫不及待地拉着罗子良下楼。
就在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唐月燕刚好路过,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微微一愣,旋即笑道:“玉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燕姐,正好你来了,我向你借一下你的罗助理,办点事……”赵玉琴打着招呼说。
“呵呵,什么叫我的罗助理呀,你这丫头,我问你,昨天晚上你怎么不到我那里去?”唐月燕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和罗子良两人。
“我……我去找同学去了。”赵玉琴脸红了。
“你的同学还真多!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唐月燕开着玩笑,“那你还想要子良陪你去哪儿呀?”
“我要去采访一件刑事案件,有点危险,得找个保镖。——你同意不同意吧?”赵玉琴说。
“我没说不同意呀,你们早去早回吧……得了,你爱去哪去哪吧。”唐月燕笑道转身走了。
赵玉琴在她后面比了比拳头,愤愤地说:“敢拿本小姐开涮,我踢!”
“踢人得用脚,不是用手。”罗子良笑笑。
“你也取笑我?走啦。”赵玉琴抱着他的手,拉下了楼。
两人来到昨天晚上吃饭的粤港潮海鲜酒家,赵玉琴亮了她的记者证,说是想找昨天晚上在这里吃饭碰到的一个人,请他们帮下忙。
记者是无冕之王嘛,尤其是这些企业、经营公司,酒家的经理很好说话,带他们去查监控,查到那个和醉酒青年最后离开的人的正面照,以及那个西装男的头像。
“接下来去公安局查这两个人的来历吗?”赵玉琴问。
“仅仅一个模糊的头像去查个人比较困难,不过,那个西装男好像有些来头,只要肯花功夫,应该有人认识,至于和醉酒青年最后离开的那个人,是个普通人,落在大海里,不见一滴浪花的那种,还得拿给死者家属去辩认。既然他们能在一起喝酒,死者家属有可能见过。”罗子良想了想。
两人又来到医院的时候,发现死者家属也来了,正在哭哭啼啼地和警察论理。
那名家属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长得很普通,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女孩儿。身边还有一男一女两个老人,颤颤巍巍的,一脸哀伤,估计是家爹和家婆。
年青妇女的眼睛已经哭肿,坐在靠墙的长椅上,怀中的女孩儿一脸茫然地左看看右看看着。
赵玉琴轻轻走过去,先是摸了摸孩子的头,逗弄了一下,才对那个年轻妇女说:“你好,我是省报的记者,请问你是那位死者的妻子吗?”
年青妇女怔了下下,看了赵玉琴几眼,见她没有恶意,才点了点头。
“警方说,你丈夫吸毒,你以前知道他有这方面的嗜好吗?”赵玉琴拿出笔记本,开始了采访。
“我丈夫不可能吸毒!我生孩子以后,就一直没有找事情做,家里就靠他一个人在建筑工地挣钱养家糊口,哪来的钱吸毒,不知道警察的这个结论到底从何而来?”年轻妇女哭泣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