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位莫书记直接开口要官,而且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罗子良有些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不过,其他人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好像习以为常似的。这让罗子良感到自己落后了,再说内功也修练不到家呀,得淡定点才行。
于是,他笑道:“莫书记真是看得起在下,我只不过是一个副县长,不管组织人事,莫书记是不是醉了?”
“呵呵,罗县长真是太谦虚了,谁不知道罗县长在整个唐平威信很高、举足轻重?你说的话应该算是一言九鼎了吧?”莫晓兵一付我很懂的样子。
他这么说,罗子良却不由得警觉了起来。
在省城的莫晓兵都知道罗子良在唐平的影响,可不是什么好现象,目前他只是一个常务副县长,这话要是传到县委书记郭丹丹的耳朵里,不知道她作何感想?没有人知道她的心里阴影面积。
虽然两人的关系现在很融洽,工作上配合得也很好,但这东西,即便是亲兄弟,只有外来威胁的时候才会同心协力,但当外部威胁不存在的时候,也会有利益上的冲突和分歧。
亲兄弟明算账就是这么来的。
事实上,当原县委副书记、代县长张明华被市纪委双规以后,就开始有人在郭丹丹耳朵边搬弄是非了。说罗子良太自以为是,独立特行,如今还只是一个副县长就这么不把县委书记放在眼里,以后要是当了县长,就是第二个张明华了……
但郭丹丹这个人比较聪明,听了这些话也只是笑了笑,不置一词。不管罗子良多么强势,但她看得出,他是为唐平县在尽心尽力工作。以后有了成绩,作为一把手的她,少不了她的功劳。
看到罗子良不说话,莫晓兵又笑道:“我这么开口,确实有点唐突了,不过自古以来就有举贤不避亲的说法,我今天只是向罗县长举荐一个贤才而已。”
“莫书记呀,我们县直各部门,目前出缺了几个一把手,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莫书记的举荐正当及时,然而,我真的管不了这事,您这是不是找错人了?”罗子良只好说。
“呵呵,小罗现在开始有城府了,学会和我打哑迷了,”莫晓兵对郝彩云笑笑,然后又对罗子良说,“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你们市里准备任命你为唐平县委副书记、代县长了,不日命令就会下来。”
罗子良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惊。倒不是这个任命让他高兴得找不着北,而是惊诧于这个莫晓兵的消息渠道,他一个团省委副书记,不在福台市任职,却能知道还没颁布的任命,说明此人人脉关系很广,不简单。
莫晓兵的话一说完,酒桌上的人纷纷向罗子良表示祝贺!
最高兴的人就是秘书孟恩龙了,此时他的一张脸笑得像一朵花似的,好像升官的是他自己。当然,他虽然还是秘书,但自然也水涨船高了。将来的县长秘书,指日可待。
办公室主任岑荣兴也有些羡慕嫉妒恨,但他内功练得到家,立即笑容满脸、真诚地向罗子良恭喜。
身在体制内,人人都想往上爬。虽然一些人刚开始的时候,只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但在这个池子里久了,思想也就变得一致了。
据媒体报道,采访那么多落马的官员,千悔万悔,就没有一个后悔从政当官的。
然而,郝彩云却撇了撇嘴。从她眼睛里,看不出一点为他高兴的意思。
“罗县长,我推荐我表弟的事情没问题吧?”莫晓兵又问。
“刚才莫书记也说了,贤不避亲,既然您推荐了,我会向组织提议对他进行考察。”罗子良知道,这件事情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已经无法阻止了。
任命一名干部,最关键的一步是有人提议。莫晓兵能找他,自然也会去找其他县委常委。那么多县委常委,只要有一个买他的账,在常委会上提出来,别人知道有了这一层关系,除非这个被举荐的人有明显的污点、扶不上墙,一般都会通过的。
工作中,有时候得妥协的时候妥协,该平衡的时候平衡,再说,谁干不是干?
但罗子良心里还是不太舒服,觉得被人利用了。莫晓兵是知道他和郝彩云的关系的,来到这里找他说这种事情却带郝彩云一同来,是神马意思?
随后喝的酒,罗子良味如嚼蜡。
喝了几杯闷酒,罗子良就上了洗手间。又在里面抽了根烟。出来的时候,碰到了也上洗手间的郝彩云。
“少喝点酒,伤身体。”郝彩云忽然说。
“多谢关心。我问你,你们这么多人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说他表弟的事情?”罗子良说。
“那又怎么样?”郝彩云不置可否地反问。
“哼,我可没时间陪你们瞎扯淡。”罗子良没好气地说。
“罗子良,别总是像个刺猬似的,见人就扎,做人要学会圆滑一点,有些事情要顺势而为,不可太要强,刚必易折懂不懂……”郝彩云嗔道。
罗子良借着酒劲,把她扳靠在过道的墙上,两只手顶住墙,把她固定好,盯着她的眼睛说:“我咋像刺猬了?”
“我听到对你的议论可不少,说你所到之处,倒下一片一片的官员,我说你怎么这么能呢?”郝彩云毫无所惧地回瞪着他,讥讽地说。
“切!是那些官员屁股不干净,怪我咯?”罗子良说。
“别太自以为是,你不就是一个副县长吗?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把你撸了,你信不信?”郝彩云说。
“撸了就撸了,大不了再回巴台乡去,到那里去养老还能钓鱼呢。”罗子良无所谓。
“是呀,你就那点出息呢。”郝彩云又讥笑了一声。
罗子良忽然感到一股怒气从脚底升到头顶,他缩回两只手,捧着郝彩云的脸,对着她的嘴唇就亲了下去……
郝彩云的脑袋靠在墙上,动不了,只得瞪着一双大眼睛,像一只受伤的鹿一样,无助地任由他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