闯进来的郝彩云脸色通红,额头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看样子是一路从外面小跑进来的。只听她歉意地说:“对不起,陈书记,我是团省委办公室的郝彩云,和她们是一伙的,来晚了……”说着指了指王欣柔她们。
陈泽彬愣了愣,他记得以前罗子良在市经济技术开发区担任管委会主任的时候,也被冤枉过,市常委会还召开会议专门讨论,那时罗子良的秘书窦文娟就敢闯市委会议室。现在,他被审查,一个副处级别的团省委办公室主任又闯他的会议室,这算哪门子事?
不过,他是市委书记,该有的肚量还得有,再说,人都已经进来了,也不好撵出去,只好笑笑:“既如此,坐吧。”
郝彩云说了声谢谢,就找了个位子坐下。
王欣柔就接着说:“刚才说到有人和罗子良联合买官卖官,贪了二十来万,我们觉得,这根本不可能,属于无中生有,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借他的身份进行诈骗,而罗子良并不知情。”
陈泽彬感兴趣地问:“王小姐,你怎么一口断定根本不可能呢?”
王欣柔说:“因为我们都知道,罗子良他不贪钱,或者说他不缺钱,如果他缺钱,只要说一声,我们这些朋友,一个出一点,百八十万还是有的,不可能为了区区二十来万去冒险!”
“对,只要罗兄弟吭一声,十万八万的我还拿得起。”
说话的是田秃子,他在滨海市开几家洗浴场所。上次罗子良去滨海市招商的时候,田秃子还和秘书窦文娟有过一点小冲突,后来他知道滨海市大名鼎鼎的坤爷居然是罗县长的小兄弟时,也报名到唐平县种植刺梨。现在他在滨海市还真没人敢欺负他,出了事,只要一说是唐平县的投资商人,罗子坤就派人去帮他摆平。
“上次子良在滨海市挂职,我给过他一百万零花,可他一分不少地帮我捐出去了。”很少说话的柳冰茹嫣然笑道。
陈泽彬再一次愣住!
如果说官员和商人之间有利益输送,但上一次罗子良去滨海市只是挂职干部,没有实权,怎么有人给那么多钱给他零花?再说,现在他不在滨海市了,见钱眼开、利益为重的商人们为了他的事情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为什么?还真是难以理解!
“陈书记,现在黑石县传言,罗子良在黑石县找了个女朋友,女朋友的表姐依靠罗子良的身份趁机买官卖官,这根本不可能,这是栽赃谄害……”郝彩云忽然说。
“郝主任,你怎么也说根本不可能?我们市纪委都还在调查呢,结果都还没出来,你怎么能用这么肯定的语气呢?”陈泽彬都难以理解这个罗子良了,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为他说好话?
“因为我才是他的女朋友!”郝彩云说。
啊?在场的人都怔了怔。
王欣柔和柳冰茹好奇地对郝彩云看了又看,最后不得不在心里叹了口气,罗子良和这个郝彩云还真是配得上,用时髦的话来说,就是有夫妻相。
“我们的事情,省政府的白副省长都知道,如果陈书记不相信,可以打电话问问。”郝彩云补充说。
以前罗子良在省委办公厅的时候,和郝彩云谈恋爱,当时作为省委秘书长的白应兵是知道的。后来罗子良被下放到唐平县巴台乡,郝彩云提出过分手,但这件事情别人是不知道的,再说,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另外找过别的男朋友。
“这个……就不用了。”
陈泽彬有些头疼,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个罗子良还真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正在这时,常务副市长韩大德敲门走了进来,他说:“省城公安传来了一份讯问记录,您看看。”
陈泽彬拿过韩大德的手机,打开里面的视频,安忆琦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我叫安忆琦,在黑石县有个表姐叫黄海雪,我去她那里玩的时候,在一家咖啡馆无意之中遇到了黑石县的罗书记,我们在一起坐了船,后来还一起吃了晚饭,其间,我用手机照了很多我们两人在一起的照片,然后我们就没有任何交往了,我并不是他的什么女朋友,至于我表姐拿这些照片做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省城公安传过来的?”陈泽彬再一次懵圈了。
“是省城传过来的,上面说,如果我们市里需要这个人证的话,他们会派人送过来的。”韩大德点点头说。
原来,在省城公安局的欧阳凌菲收到夏雨婷发来的短信以后,就和韩燕一起,查阅了大量的资料,终于找到了事件当事人安忆琦的家庭地址,对她进行了问讯,然后把情况先发到常务副市长韩大德的手机上。
她们知道,罗子良是韩大德一手提拔上来的官员,这些消息,韩副市长一定会善加利用的。
“这个,看纪委那边的意见吧。对了,这几个从滨海市过来的朋友,想见见罗子良,你通知纪委那边一下,明天就让罗子良回黑石县去,那边没人是不行的,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问嘛,没必要兴师动众的。”陈泽彬说着和王欣柔她们几个点了点头,就走了。
“好的,陈书记。”韩大德知道,罗子良的审查终于结束了。
王欣柔、柳冰茹、郝彩云一行人来到市政府所属的宾馆一个房间,看到罗子良居然聚精会神地抱着一本厚厚的字典看。
他看到这么多人进来,有些惊呀,就笑道:“霍,这么齐,组团旅游?”
王欣柔惦了惦那本字典,惊奇地问:“你还真看得进去呀?”
“我想做个打假人,可是,看了几个小时,还真没发现有一处错误的地方,惭愧!”罗子良笑笑。
“别人为了你的事情,跑前跑后的,你倒好,清闲得很。”郝彩云揶揄地说。
“哟,原来郝主任也来了,幸会!幸会!”罗子良正色地对她伸出了手。
“啪!”
郝彩云羞恼地手一拍,把他的爪子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