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圣宗坐在楼梯台阶上等了没多久,就听到电梯门‘滴’的一声开了,有人走了出来。他急忙站了起来,悄悄伸出头去探望。
一看背影,果然就是常务副厅长蒙正元!
黄圣宗拿出手机来,调好角度进行拍照——
‘咔嚓’一声,幽暗的楼道亮了一下。前来开门的孟加燕眼尖,马上叫了起来,“有人拍照!”
听到这个声音,黄圣宗大吃一惊,懊悔自己拍照怎么不关闪光灯,但现在来不及多想,转身就往楼上跑……
到这里来,蒙正元也很小心谨慎,听到有人拍照的事情,心里一咯噔,这可是关系到他前途和命运的事情,立即拼命追了过去!
黄圣宗惊慌失措之下,一时间懵里懵懂地往楼上不断跑。但这幢楼很高,得有三十多层,他跑了几层以后,实在跑不动了,就转而向电梯边跑去,打算坐电梯下楼。可运气实在不好,电梯停在了其他楼层。就在他犹豫怎么做的时候,蒙正元追了上来。
“老黄,居然是你?!”蒙正元喘着气说,有些不可置信。
“是我。”事到如今,黄圣宗躲无可躲,只好面对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三番五次想置我于死地,你到底是何居心?老黄呀,这几年,我对你不薄呀,没想到,居然养了一只白眼狼!”蒙正元用手指着他,气得浑身哆嗦,黑他的人居然是身边的人,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蒙厅长,你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在为韦仁光兄弟打抱不平呢。”黄圣宗尽量镇定。
“你什么意思?”提到二处的韦处长,蒙正元也有点心虚。
“韦仁光兄弟死得太蹊跷了,我正在秘查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跳楼呢。”黄圣宗说。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蒙正元质问。
“蒙厅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不过我现在还没有证据罢了。给我一些时间,我会找到证据的。”黄圣宗说。
“我说你到底怎么啦?失心疯了吗?当纪检组长的时候,不闻不问,现在被撸了,反而来劲了,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倒霉了,就想拉我陪你是吗?”蒙正元骂道。
“蒙厅长,请注意你的言词!”黄圣宗气得胡子直抖。
“蒙厅长说得一点也没有错,你就是个小人。我家仁光死了以后,蒙厅长经常来看我们母女,倒是你,却再也没有来过。现在倒好,说什么为我家仁光打抱不平?依我看,你就是没安好心。”这时候,孟加燕也赶了上来。
“是呀,蒙厅长经常来看望你们母女,倒挺殷勤的,都看到床上去了,不知道韦仁光兄弟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黄圣宗讥讽地说。
“黄大哥,你血口喷人!你一个长者,一个领导干部,居然说这种没风没影的事情出来,小心我去告你……”孟加燕恼羞成怒,脸上飞上了两朵红云。
蒙正元相反,脸上却失了血色,慢慢变得铁青。
“敢作不敢当。你想去告就去呀,也行,明天你就到我们厅里,向我们罗厅长告我去,我想,他一定会为你作主的。”黄圣宗揶揄道。
提到罗厅长,孟加燕的气焰小了点,但还是嘴硬地说,“找他又怎样,他也不可能包庇你随意诬蔑人的。”
三个人在电梯间里一吵,旁边的住户探出头来观望。蒙正元急忙拉了拉孟加燕,又对黄圣宗说,“老黄,有什么事情我们下去说吧,也许,我们应该勾通勾通了,有什么矛盾也可以说得清楚的嘛。”
于是,三个人坐电梯下了楼,回到了孟加燕的家里,一齐坐在沙发上。
“老黄,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孟加燕之间,清清白白,干干净净,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蒙正元打破沉默说。
“蒙厅长,我还是那句老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多的就不要说了,没意思。”黄圣宗咧了咧嘴。
“那你想怎么样?”蒙正元恼了。
“不想怎么样,我就想知道韦仁光兄弟为什么会跳楼。”黄圣宗说道。
“韦处长不是在你眼皮子底下跳的楼么,怎么跑来问我呢?”蒙正元说。
“蒙厅长,你本来和罗厅长一起在盘江市宝电县处置矿难事故,为什么一个人悄悄跑回厅里?还跟我说,要帮去做韦仁光的思想工作,到底你跟他说了些什么?”黄圣宗问。
一边坐着的孟加燕狐疑地看了蒙正元一眼,刚才她还以为黄圣宗在胡说、在搬弄是非呢,从这些话看来,里面还真有内幕,心里也活动开了。
“我让他好好向组织交待清楚自己的问题呀,争取宽大处理,只是他不肯开口,我也没办法。”蒙正元摊了摊手,很无辜。
“哼,你这话骗三岁小孩还差不多。如果我把这些事情向罗厅长汇报,不知道他信我还是信你?”黄圣宗说。
再次提到罗子良,蒙正元彻底萎了,有些讨好地说,“老黄呀,这些年来,我对你不薄呀,你何苦要针对我呢?是不是罗厅长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来调查我的?”
“你猜。”
黄圣宗看到向来颐指气使的蒙正元,听到罗厅长几个字,变得这么谨慎,不由自主地扯起了大旗。
蒙正元盯着黄圣宗看了看,脸上不停变幻,有愤怒,有隐忍,有羞恼,最后,搓了搓脸,压抑住自己的不快说,“老黄,说吧,你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别说那些正义凛然的话,开诚布公说吧。条件只要不过份,都可以商量。”
这么一妥协,无疑承认了是他逼韦仁光跳楼的。
孟加燕一脸震惊地看着蒙正元,诧异之色无法掩藏,就像一只小绵羊看到一只大灰狼似的。她虽然和丈夫韦仁光的感情不怎么样,但毕竟相处了二十多年,如今却和他的仇人睡在了一起,想想都感到脊背发冷。
“加燕,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和老黄再互相斗下去,这样只会两败俱伤,不值得……”蒙正元也看到了孟加燕的异样,忙不迭地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