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政府办公大楼,大都先来一个大草坪,再来一个大喷水池,气势恢宏,有点像消闲场所的味道。而以前政府办公楼的结构要紧凑很多,就是一个小院子,有围墙,临近大街。
苏浩宇接手白花镇旧政府大楼以后,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动,直接在院子里的树上缠一些彩灯,在树下放桌子,一些客人就在院子里喝着咖啡。
而在大门入口,还安排有十几个年轻漂亮的迎宾小姐,排成两排,客人一进来,整齐划一地弯腰,“欢迎光临!”
抬起头来后,最里面一个迎宾小姐又笑吟吟地问,“两位老板想消费哪一项娱乐项目?”
“内急,就进来上个厕所。”走在前面的罗子良淡淡地说。
“啊?!”那迎宾小姐一怔,回不过神来。
罗子良也不管她,昂首阔步往前走,看到有地方就钻。
“哎哎哎,老板,我带您去。”附近一个保安模样的男子看情况不对,急忙过来引路。
罗子良走到后院的洗手间里,洗了个手,就出来了。
“老板,您不是来上厕所的吗?怎么只是洗手?”在一旁监视的保安揶揄地说。
“洗手间不洗手干什么?”罗子良转过头来反问。
“你?”那保安瞠目结舌。
罗子良一举手一顿足之间,自然流露出一股上位者强大的气势,非一般街上小混混可比,那保安拿不准他的身份,也不敢采取什么措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
看到罗子良转身往外走,孟恩龙也只好跟着,一边小声问,“罗书记,不看了?”
罗子良头也不回地说,“还用得着看吗?一闻空气的味道就清楚了。”
孟恩龙点了点头,这里的娱乐场所,一看情形,里面肯定什么都有,很多东西都是明摆着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都懂的。
罗子良走到大门口,对一个巡游的保安说,“让你们酒店的黄海玲经理来见我。”
“您是?”那保安一怔。
“这是市委的罗书记!”孟恩龙马上说。
“是是是,我马上叫黄经理……”那保安急忙弯了下腰,就去一旁用对讲机呼叫了,他也知道今天有很多市领导来参加正泰公司奠基仪式的事情。
随后罗子良就上了路边的车子。孟恩龙留在大门口边等。
不到一分钟,就看到黄海玲一脸紧张地小跑了出来,高跟鞋发出嘀嘀嗒嗒尖锐的声音。她看到门口的孟恩龙,惶然地问,“罗书记在哪?”
孟恩龙挥了挥手,带她到车子边,帮她拉开车门,示意她进去。
黄海玲进入奥迪车后排座,就看到罗子良坐在里面,马上恭敬地说,“罗书记。”
“黄经理,是不是很忙呀?”罗子良笑笑。
“不……不忙,哦,也有点忙。”黄海玲不得不紧张。
“这家旭日酒店的老板是谁?”罗子良开门见山地问。
“是……是苏浩宇……”黄海玲不敢隐瞒,也知道瞒不住。
“他花了多少钱?”罗子良点了点头,很多事情就好解释了。
“八……八百万。”黄海玲心里咯噔了一下,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怪不得你愿意辞职出来下海做生意呢,这做生意呀,只要有门路,赚钱确实很容易,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舒坦日子,别人根本就想像不到。”罗子良心平气和地说。
黄海玲脸却变了!她知道,她这个经理的位置还没坐暖呢,看来就要凉了。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去忙你的吧。”罗子良并没有往下问。
“啊?罗书记……”黄海玲有些回不过神来。
“怎么,还想跟我继续聊呀?”罗子良笑了笑。
“哦,不不不,我就不耽误罗书记了。”黄海玲马上陪笑着下了车。
等孟恩龙上了车,罗子良轻轻地说,“回家。”
孟恩龙随即发动车子,向市区开去。
开了不到十分钟,他最终忍不住问,“罗书记,这件事情打算怎么处理?”
“苍蝇臭虫无所不在,让他们先自乱阵脚吧。我倒要看一看,他们怎么自圆其说!只是可惜了李海泉,面对诱惑,怎么一点抵抗能力就没有呢?”罗子良叹了口气说。
“也许李书记也蒙在鼓里呢,官员贪赃枉法固然可恨,但那些商人们到处围猎,也是让人防不胜防,很多官员刚开始也很廉洁,但被人温水煮着,不知不觉就入了套。”孟恩龙说。
“呵呵,也许吧。但这就好像失足妇女一样,如果不是爱慕虚荣,不是好吃懒做,有几个是因为吃不饱穿不暖而走上那条路的?半推半就,总是找一些理由来给自己开脱罢了。没有侥幸之心,心存敬畏,何至于被围猎?”罗子良说。
“是,罗书记说得没错。”孟恩龙急忙住了口。
……
黄海玲躲在二楼窗帘处看到罗子良的车子真的走了,就迫不及待地给李海泉打电话,“海泉,大事不好了,出大事了!这可怎么办呀……”
李海泉晚上喝了不少酒,现在躺在宿舍的沙发上眯着眼呢,听到黄海玲的话,只是翻了翻眼,问道,“怎么啦?酒店有人打架了?还是有人吃霸王餐?”
“都不是!我告诉你,刚才我看到罗书记了。”黄海玲说。
“哎呀,多大的事情呀,他也在和我们一起喝酒,看到的人多着呢。”李海泉笑道。
“不是这回事,而是他到旭日酒店来了,还专门叫我去问了话。”黄海玲焦急地说。
“什么?他到旭日酒店去了?什么时候?”李海泉大吃一惊,由于动作太猛,他从沙发上滚到了地上。
“就在刚才,两分钟以前。”黄海玲说。
“他问你什么了?”听得出来,李海泉的声音都变了。
“他只问我这幢楼是谁买的,花了多少钱,其外就没有再问,然后开车走了。”黄海玲说。
“那你怎么回答?”李海泉追问。
“我还能怎么办?只能实话实说呗。”黄海玲撇着嘴说。
“完了、完了、完了……”李海泉有些神经质地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