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怎么知道?”胖女人脱口而出。
这句话一出口,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不不不,不是他的,不是他的,怎么会是他的呢?他离开这里很多年了,不可能的!”回过神来的胖女人急忙摇了摇头,强辩道。
“是不是他的,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医生说了才算,这件事情只要一鉴定,一比对,想赖也赖不了,你现在最好主动揭发,积极交待,还能立功,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鲁婉婷严肃地说。
“……你们知道了还来问我?”胖女人想了一会,变相地承认了。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鲁婉婷已经没有必要问下去,就算她想查清楚,也没有这个权限了,她能做的,只能是汇报。
罗子良听到这个结果,也没有过多意外。在体制内工作这么多年,一路走来,他遇到了行行色色的东西,其中官员的贪污腐化问题是最常见的了。
贪污是一个无论在历史还是现代都普遍存在的现象,人一旦有了权力,便会膨胀,会想要的更多。权利和财富往往是并存的,有钱的人花钱买官,有权的人靠受贿致富,钱和权不分家。虽然从古至今都在整治这种弊端,但是效果一直不怎么显著,毕竟人都是被欲望驱使的动物,永远无法得到满足。
不过,虽然官场上贪污之风盛行,但是依然有一些人始终坚守本心,为政清廉,一心只为百姓做事。这也是历史向好的方向发展和社会进步的中坚力量。小人虽然一时得志,但总有一天会被清算,就如同民间的说法一样,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明白这一点因果关系,这也是反腐斗士们获取自信和勇气的源泉。
随后,罗子良马上把线索转交给省纪委书记岳学智。
岳学智闻讯后,也不敢怠慢,马上飞首都,向上级纪委领导汇报去了。
让上级出面来办这件事情就简单多了。黄鹏荣所在的街道办立即组织退休老干部进行体检,而王龙菊儿子所在的学校也依葫芦划瓢,获得了血液样本……
没几天,结果就出来了——黄鹏荣正是王龙菊儿子的生物学父亲!
紧接着,身在首都的黄鹏荣被中纪委的工作人员控制!退休几年,本以为能够平安着陆,安享晚年,没想到还是东窗事发了。
面对审查,黄鹏荣痛哭流涕,说什么辜负了党的培养,亲人的厚望,人民的重托……反正是大彻大悟了,正应了那句老话,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挖出了这么个大蛀虫,罗子良并没有什么轻松感,心情反而很沉重。他现在的心思不再去关注黄鹏荣被判多少年的事情了,而是怎么把贱卖出去的惠西市水泥厂要回来。
由于一些历史原因和制度设计上的缺陷,在过去不少国企改革中和国有资产转让中,出现过很多腐败现象和贱卖的情况,极个别蠹虫利用改制之机侵吞国有财产,这种不正常现象,已经成了国人挥之不去的心痛,被长久地痛切反思。
买和卖之间,就像萝卜招聘一样,一般工人肯定不能买,一是他没有那么多本钱,就是工厂价值的百分之一卖给他,他深知很便宜,也拿不出这么多钱;二是卖时已经量体裁衣,有了买的对象,他们不敢,也没必要与厂领导为冤记仇。所以,绝大多数都是卖给了领导,或者领导的代理人。领导能耐大,就是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去银行一下就贷上了,工人就没有这个本事,他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曾经为之奋斗过的工厂被昔日的领导占为己有,也只能盼为现在的老板继续打工有碗饭吃,而不是被涮去下岗。
黄鹏荣当初担任惠西市委书记的时候,贱卖市水泥厂给他的外甥柳启南,就采用了这种方式,也就是说,柳启南只是一名代理人,本身没有钱,所需要的钱都是黄鹏荣出面打招呼贷来的。
说得更简单点,黄鹏荣利用手中的权力,把国有性质的市水泥厂贱卖给了自己,柳启南只是名义上的法定代表人。
至于他为什么动这个心思,当然跟他的小情人王龙菊有关。
二十多年前,市委书记黄鹏荣应邀参加市水泥厂厂长请的饭局。在水泥厂厂长的刻意安排下,年轻貌美的会计王龙菊也参加了。
酒酣耳热之际,黄鹏荣犯了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更没想到的是,不久之后,王龙菊怀孕了!
当时,黄鹏荣已经有两个快成年的女儿,但他骨子里一直渴望有个儿子,这个王龙菊怀孕让他看到了希望。一年后,王龙菊果然生下了个大胖小子。
这名官二代的出生,就让规模不小的市水泥厂毫无症状地变成了私人企业!
从法律的角度来讲,我们常常强调冤有头,债有主,也就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法治的一项根本制度。黄鹏荣贱卖国有资产,他应该受到处罚,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可是,贱卖出去的水泥厂却很难要回来了。
因为他当时是惠西市委书记,代表的是惠西市委市政府,双方签定的买卖合同已经履行完成,具有法律效力,不容更改。
这件事情年代久远,成了历史原因,已经变得很复杂,再说,黄鹏荣为了私生子的将来,肯定不会承认这一点。
结果似乎已经注定,黄鹏荣七十岁了,柳启南也五十了,两个人能不能从监狱中走出来还不一定,那么,这个欣丰水泥厂的所有权就势必落入柳启南老婆的手中,而那个胖女人也会依旧照顾着王龙菊母子。
罗子良自然不愿意看到国有资产在自己的眼前白白流失掉,他冥思苦想了很久,决定亲自去见柳启南。想把水泥厂要回来,还得从柳启南身上着手,只要他愿意配合,也不是没有可能,这也是唯一的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