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成画一个健身教练，本就对奶茶这种垃圾饮品深恶痛绝，给林慕诗个面子才喝一口。
不料居然是个咸口，实在离了大谱。
“你故意整我的吧？”
“怎么会？很好喝的呀！”
林慕诗拿起手中的咸奶茶，夸张地喝了一大口，露出享受的表情。
其实在草原上生活的人们，历来就有喝咸奶茶的习惯。
只是大城市里的人，一般默认奶茶是甜味，第一次很难接受罢了。
林慕诗上大学时，寝室里有个从草原上来的豪爽姑娘，给她们带了家乡的特产咸奶茶。
第一口下去感觉像泔水，慢慢地回味起来，又有种奇妙的口感，奶香浓郁，茶味清爽。
有种眼前一亮的惊艳。
林慕诗笑着劝说：“你别把它当奶茶，就当是一种咸味的汤，应该就好一点了。”
余成画带着疑惑的表情，对着吸管小啜一口。
这次有了心理准备，的确没感觉那么难喝。
不过要彻底接受这种味道，甚至迷恋上，估计还需要个过程。
老板将麻辣兔头递过来，两人在门口的小桌子前坐下来。
“这个怎么吃？”余成画盯着兔头那两颗大门牙，一脸为难。
“跟我学就好。”林慕诗一脸从容。
她带上一次性手套，粗暴地将兔头上下颚掰开。
下颚的两腮肉最多，再加上兔舌头，滋味妙不可言。
余成画跟着林慕诗学，弄得手套上全是红油。
他动作格外小心，生怕弄脏了衣服。
“实在很难想象，你这样的大小姐，有这么独特的品味。”
“我从小就被教育，要当个优雅的淑女，其实骨子里还是叛逆。”
林慕诗熟练地用下颚的骨头，掏出上颚的眼睛。
两颗眼睛，就是双倍满足。
余成画渐渐有些理解，就像那部著名的沉船电影，女主跟着男主学吐口水，都会感到特别快乐。
有钱人其实也有烦恼。
“你跟你哥哥的关系，真的很糟糕吗？”余成画很好奇。
林慕诗撕下上颚最Q弹的天堂肉，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有些含糊地回答。
“这个世界上，我最讨厌的人就是我哥。”
“他从小就经常把我欺负哭，故意弄脏我的花裙子，往我书包里扔毛毛虫。”
“长大了又嫉妒我，总认为我会抢走他的财产，巴不得随便找户人家把我嫁了。”
……
“是吗？他可真是个混蛋呀！”余成画语气十分气愤。
“要是没有哥哥，我的人生该多幸福呀！”
林慕诗感叹着，手里却一点没停，掰开上颚开始品尝脑花。
余成画十分笨拙，还在跟下颚斗智斗勇。
他话锋一转：“这部电影对你很重要吗？”
林慕诗认真点头：“书里的男主角，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是他教会了我对爱情的态度，我很想把他的故事拍出来。”
“他现在在哪？”余成画这个问题，暴露了他并没有看书的事实。
“他去世七年了。”林慕诗眼神黯淡下来。
“对不起。”余成画歉疚道：“我试试吧！”
林慕诗仔细地从兔头的鼻梁上拆下脆骨，愣了一下，才听明白对方的意思。
她惊喜道：“你答应加入我们？”
余成画立即摇头：“不是，我说可以试试，帮你把女主角画出来。”
林慕诗忙道：“也行，一步步来，你需要多久？”
余成画沉吟道：“三天过后，你来奇迹健身房找我。”
这时候，辣味涌了上来，他额头冒汗，发出嘶嘶的吸气声。
林慕诗很体贴地将咸奶茶递过来。
这玩意儿，犹如饮鸩止渴。
余成画脑中天人交战片刻，还是喝了一大口，两条眉毛拧在一起。
林慕诗这次没忍住，发出恶作剧般的笑声。
余成画盯着她，也嘴角微微上扬。
这是两人相识以来，他第一次露出笑容。
“你不太愿意跟人接触，是不是有什么事不开心？”林慕诗趁机想要满足一下好奇心。
“没什么，我要上班了，三天后再见。”余成画立刻恢复严肃，回绝得还算委婉。
他摘掉一次性手套，用纸巾擦了擦手，端起那杯咸奶茶，转身往街口走去。
颀长的背影，在霓虹下渐渐模糊。
有秘密的男人，真有魅力。
林慕诗想不明白，为什么被林家俊胡搅蛮缠一通，余成画居然会改变心意，答应为她作画。
不过总归是一件好事。
“老板，再来一个麻辣兔头。”
……
三环路上，所有救援工作完成以后，夜幕已经完全降临。
漆黑的夜空中，有几颗稀疏的星星。
路旁的树林里，传来几声鸦鸣。
昭生一身脏污，一屁股坐在马路上，将一整瓶矿泉水倒进喉咙里。
霍阳盯着手机屏幕，嘴上抱怨：“这什么破地方？信号这么差，我家小雨怎么没回消息？”
昭生也拿出手机，信号只有一格，那个叫追梦的女生，并没有回消息。
他盯着那只光明女神看了许久，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怎么？在等谁的消息？”霍阳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没有。”昭生将手机塞回裤兜。
先回一趟消防站，再回到出租屋，已经晚上九点半。
手机叮咚响了一声。
昭生拿出来一看，是追梦发来的消息。
“我在西北角的长椅上，白T恤牛仔裤，你到了吗？”
他连忙打字回复：“我给你发过消息，下午有急事耽误，你没有收到吗？”
林慕诗回家以后，将包包往枕头上一扔，先去浴室洗了个澡。
女生洗澡一向磨叽，至少得二十分钟。
女神洗澡则更久，很可能会洗到第二天早上，某些等回复的舔狗们应该清楚。
林慕诗吹干头发，敷着面膜回到床边，拿出手机看到昭生连续发来两条消息。
“对不起，我没法赴约了，下次再约时间吧！”
“我给你发过消息，下午有急事耽误，你没有收到吗？”
从语气上看，第一条消息，应该是下午六点之前发的。
可她当时并没有收到，白白在广场上看了半小时鸽子。
如果不是后来遇到余成画，这个傍晚该有多无聊。
林慕诗终究是善良，还是选择了原谅。
追梦：我没收到消息，那笔记本下次再给你。
昭生：真的对不起，那地方信号不好，让你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