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场比赛,第三回合,昭生一记重拳,正中对手面门。
原地KO。
“赢了!”许知梅跳起来发出尖叫。
许文涛同样激动万分,不停地鼓掌。
观众席上,人们像疯了一样嘶吼,好像在八角笼中搏命的是自己一样。
主持人拿着麦克风大喊:“我们今年的最强拳手已经诞生,三天过后的10月11日,将由他对战上届拳王,敬请期待!”
也许是一往无前的坚定信念,让昭生连胜三场,脱颖而出。
接下来,只剩最后一个难关。
昭生大脑一片空白,环顾四周一张张激动的脸。
好像失去听觉了一样,看到他们嘴巴在动,却听不到他们说什么。
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我不要小兰离开我。
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小兰打来电话:“哥,你真厉害,我想见你。”
昭生应允:“你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回到医院时,夜已深沉。
小兰很兴奋,一直睡不着,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
她越来越虚弱,每天肉眼可见地消瘦。
听到有人开门,小兰立即半坐起来:“哥。”
昭生快步冲到床边:“小兰,这么晚了,叫我过来干嘛?”
小兰没有回答,轻轻抚摸着哥哥的脸颊:“你受伤了,疼不疼?”
昭生摇头:“皮外伤,不碍事。”
小兰眼里蓄着泪:“都是我不好,让你去受这种苦。”
“傻丫头,不许说这种话,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哥哥,我好害怕,怕再也见不到你。”
……
昭生哄了小兰好一阵,她才浅浅地睡下。
小手紧紧抓住哥哥的手,生怕他会跑掉。
张素琴告诉昭生,白天的时候陈医生过来,确定了手术时间。
三天过后,10月11日。
“就是我比赛那天?”昭生惊讶。
“那天是重阳节,她本来还让我给她做菊花糕。”张素琴叹息。
“她这两天有出去吗?”昭生望着小兰恬静的睡颜。
“又去了六楼一次,还不让我听,好像是跟那男孩子道别。”张素琴说着说着眼圈便红了。
如今的小兰,如同风中的烛火,随时会熄灭。
她很害怕做手术,怕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再也醒不过来。
不过迎上昭生期盼的眼神,她会强行压下这种恐惧。
哥哥付出了这么多,我也应该为他勇敢。
接下来的两天,昭生除了训练以外,其余时间全部陪在小兰身边。
他努力不让自己想别的事情,不去想最坏的结果。
比赛的前一晚,昭生回到出租屋,疲惫地躺在床上,打开最喜欢的音乐。
他翻到与追梦的聊天记录,上次对话还是在一周之前。
深吸一口气,他开始在输入框中打字。
“谢谢你这么久的鼓励与陪伴,为了给小兰治病,我报名参加了拳赛,明天就是最后的决赛,你有时间到现场为我加油吗?”
昭生措辞很谨慎,不敢流露出爱慕之情。
他想象过无数次追梦的模样,应该是个温婉可人的姑娘。
眉眼如画,柔情似水。
如果她坐在台下,注视着自己,一定会更有胜算。
林慕诗结束一天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刚一进门,就收到昭生的消息。
当她看清内容,惊讶得差点叫出来。
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定了定神,林慕诗迅速打字回复:“我知道那个比赛,你就是今年最强的新人,明天挑战拳王?”
昭生:为了给小兰挣手术费,我没有别的办法,侥幸打进了决赛。
追梦:你如果打赢了拳王,奖金是不是就够给小兰治病了?
昭生:还有个富二代暗中给我加注,让我在擂台上下重手,最好终结掉对方的职业生涯,我知道这很不光彩,可对方也不是什么好人,我真的很需要钱。
追梦: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当面跟你说。
昭生:那就下午五点,在人民公园的广场上见,我一定不会再放你鸽子。
追梦:一定,不见不散。
放下手机,林慕诗心乱如麻。
她找出前两天比赛的视频,看到进入决赛的新拳手,是个俊朗阳光的小伙,原来昭生长这样。
他口中的富二代,一定就是林家俊。
虽然余成画无情无义,但林慕诗没法用同样的态度对他。
毕竟他与林家俊结下梁子,完全是为了她。
林慕诗打算明天去见昭生,让他放弃比赛,至少不要答应林家俊的肮脏交易。
如果昭生没钱给小兰做手术,她可以伸出援手。
跟父亲和解以后,她已经完全不差钱。
这个念头冒出来,林慕诗又有些羞愧,感觉可能会冒犯别人的尊严。
余成画的话在脑海中回荡。
“你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怎么懂我们穷人的艰辛?”
“而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每一分钱都要用汗水去换,甚至用命去拼。”
这一夜,林慕诗睡得很不踏实。
一闭眼,就出现余成画被人撞断脊椎或打断肋骨的画面。
几次从噩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唉,我可真没出息,怎么还是这么牵挂他?”
由于没睡好,林慕诗一整天都无精打采,时不时看一眼手表,期待着下午与昭生见面。
那个空落落的画架,被她深情凝望了一万遍。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四点半,林慕诗飞奔下楼。
路过饮品店,顺手买了杯最爱的咸奶茶。
一口下去,横扫疲劳。
广场上的和平鸽,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林慕诗的目光,落到远处的长椅上,那里坐着一对小情侣,举止亲昵,恩爱缠绵。
悲伤的记忆,瞬间侵占大脑。
“阿画,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
“一点都不。”
“一点点……一点点都不吗?”
“一点点都不。”
他怎么能这么绝情?哪怕说假话骗骗我也好呀!
林慕诗沮丧地走过去,嘴里的奶茶都不香了。
广场上人来人往,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昭生,于是拿出手机打电话。
机械的女声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Sorry! The subsriber you……
林慕诗很疑惑,又试了一遍,还是这样。
一种违和感,逐渐在心底升起。
这么久以来,她好像只给昭生打通过一次电话,就是搬到出租屋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