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旭日初升。
晨间的风带着一丝凉意穿堂而过,白苏贴心地将盖在顾北屿身上的薄毯微微上提,曦光照亮顾北屿半边脸庞。
顾北屿眼角轻颤,缓缓睁开双眼,身上是说不出的酸痛。
“你醒了。”
顾北屿见白苏就在跟前,连忙准备起身,却被白苏一把摁住。
“你身上伤势未愈,躺着就好。”
顾北屿依言躺下身来,开口问道:“我睡过去多久了,不是应该还有一场比试吗?”
白苏顿时没好气地瞪了顾北屿一眼,嗔怪道:“你都伤得这么重了还想着那劳什子比试干嘛。”
顾北屿一阵汗颜。
“放心吧,跟你比试的那名弟子主动认输了,你已经晋级了!”白苏解释道。
“他怎么就认输了呢?我们都还没比呢。”
“这有什么奇怪的,他看了你跟那位首峰弟子的比试自觉不如你呗,我们天玄宗弟子从不会趁人之危。”
顾北屿这才松了口气,晋级了就好,若是现在再去打一架的话估计两成实力都拿不出来。
“对了,我下一场比试什么时候开始?”
白苏摇了摇头,“那日许道长把你送回来后就是你师兄在帮你对接,我并不知道,等他来了你自己问他吧。”
“问我什么?”
说曹操,曹操便到,白苏话音刚落凌泉就从门外走入。
白苏知晓凌泉来意,当即甩了个脸子,“哼!这人才刚醒,你闻着味就来了,就不能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吗!”
凌泉一阵尴尬,偏偏还不好多说什么,“师妹,你也知道,北屿下一场的对手可不简单,还是要早做准备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跟小北屿交代几句。”
这点时间凌泉还是有的,当即退出房内,懂事的带上了门。
“姐姐,我下一场的对手到底是谁啊,搞得你跟师兄这么紧张。”
白苏叹了口气,开口解释道:“你下一场的对手是二峰的洛尘,他的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顾北屿微微一惊,“这么快就要跟他对上了吗?”
白苏点了点头,“掌门说你两之间谁胜,谁就是本次宗内大比的魁首。”
“什么!可,可我这才打一场啊!”顾北屿激动的一下从床上坐起。
白苏也是被顾北屿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嗔怪地拍了他一下脑袋,“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你跟首峰那名弟子的比试大家都看见了,对你的实力没有质疑,而那洛尘更是一日连战十数名高手不落下风,若是今日他再胜首峰的姜止便可进入决赛了。”
顾北屿震惊得无以复加,看来这半月洛尘的实力更胜以往了,老姜他能赢吗
顾北屿不敢深想,他可是知道姜止一直憋着鼓劲要打赢洛尘的。
“好了,你也别多想了,到时候若是打不过你认输就好,可不准强来!”说着白苏朝顾北屿脑门一点,声音中带着一丝警告意味。
当时看到许故知抱着血淋淋的顾北屿跑到她身前的时候,可把她心疼坏了!
顾北屿连连称是。
看着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白苏也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叹了口气走到门前一把推开房门,“好了,你带他走吧。”
凌泉点了点头,正欲迈入门内,却被白苏一把拉住,在他耳边低声叮嘱道:“师兄,到时候你也劝劝他,要是打不过就主动认输,可别再搞得一身伤了。”
“师妹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叮嘱他!”
看着凌泉敷衍的表情,白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跺了一下脚,咬牙切齿道:“凌泉你给我听着,小北屿若是再像这次一样的话,我,我一个月都不会理你的!”
说罢,转身离去,只留凌泉一人在门前风中凌乱。
方才白苏最后一句几乎是怒吼着出声,顾北屿自然听见了,过了良久,顾北屿已换上一身新衣站到依旧发愣的凌泉身前,小声开口道:“师兄,你打算带我去哪?”
凌泉没有说话。
“师兄!”顾北屿大喊一声。
凌泉惊得打了个激灵,总算回过神来,愤愤不平道:“刚才你也听见了吧!你可要把你师姐的交代放在心上啊!”
顾北屿闻言不由嘴角一阵抽搐,在七峰,还是姐姐说话好使啊!
七峰山门前。
“师兄,你带我来这干嘛,咱们不去看看洛尘跟姜止的比试吗?”
凌泉摇了摇头,“不用去了,掌门的那位小徒弟已经输了。”
“输了吗”虽说心中早有准备,但顾北屿仍是不由有些担心起姜止来。
似是看破顾北屿心中所想,凌泉笑着安慰道:“对于你那位朋友,我认为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他毕竟是要出任镇关王的人,这点打击他还是能接受的。”
顾北屿点点头,按照姜止的性格,过段时间应该就把这茬忘了,搞不好还会化悲愤为动力!
“说得好!”周易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用力的拍向二人肩膀,“那位镇关王不是饱尝败绩,这点事对那娃娃来说真不算什么。”
顾北屿被周易吓了一跳,满脸幽怨地转头看向周易。
“师父,人我给你带到了,我就先走了,师妹她还生着气呢。”凌泉已经见怪不怪,回过头来同样目光幽怨地向周易说道。
说起这个师父,凌泉同样是一阵无语,自己害怕白苏发火,就仗着峰主的淫威逼自己去受罪。
周易脸皮厚若城墙,丝毫不在意二人幽怨的目光,随意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你师妹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不会真的怪你的。”
凌泉嘴角抽了抽,心中腹诽,“那你怎么不自己去叫!”
但也只是心里想想,真要说出口还指不定会被周易怎么穿小鞋呢。
待到凌泉离去,周易这才开口问道:“你下一场的对手,你师兄跟你说了吧。”
顾北屿点了点头,“来的路上师兄告诉我了,是二峰的洛尘。”
“嗯”周易点头抚须,“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弟子一定全力以赴!”
“错!”
顾北屿一愣。
“你必须赢!我早就看川乌那个老杂毛不爽了,仗着自己有个好徒弟天天鼻子翘上天,这次你必须给我赢了他那弟子,省得他一天天在我面前得瑟!你知不知道那个老杂毛上次”
周易一脸愤慨,口中喋喋不休,时不时还冒出一两金句,看得顾北屿一阵无语。
把我叫过来就为这么件破事?还不如躺床上多睡会!
顾北屿听得烦躁,实在是受不了嘴碎的周易,当即拔腿就要走。
“站着!你要去哪?”周易一把拽起顾北屿后背衣领,将他拎了回来。
“我还能去哪?回去呗,难道在这听你讲些没营养的话?”顾北屿拍开周易拎住衣领的手,一脸不耐烦。
跟这便宜师父说话就是不能好脸色给太多!不然的话,师兄就是活生生的教训!
周易干咳两声掩饰尴尬,“北屿,我且问你,你有把握胜那洛尘吗?”
“不动用混沌气的话,我没有把握。”顾北屿如实说道。
周易嘴角抽了抽,顾北屿体质在天玄宗内属于绝密,怎么可能让他随意动用。
“跟我来吧,我也许能帮你找到打败他的契机。”
顾北屿怀疑地看了周易一眼,倒不是不相信他的实力,只是顾北屿自己修的是剑,跟周易专业不对口啊!
察觉到顾北屿怀疑的眼神,周易朝他后脑勺一拍,咬牙切齿道:“臭小子!别用那死鱼眼看着我,我说能帮你就能帮你!跟我来!”
顾北屿悻悻地摸了摸后脑勺,跟在周易身后。
七峰一处密室门前。
“师父,这是什么地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
“把门打开你就知道了。”周易指了指面前石门,并未多做解释。
顾北屿推开石门,一股凌厉的剑气扑面而来,震得顾北屿连连后退。
周易抬手扶住顾北屿,“怎么样,我让你用里面这把剑的话有没有把握胜过他。”
同为剑修,顾北屿真切的感受到门内剑气的不凡,微微躁动的锈狮就是最好的证据,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在锈狮身上。
从惊骇中缓过神来,顾北屿摇了摇头,“师父,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是不会用这把剑的。”
周易诧异地看向顾北屿,“为何不用?”
顾北屿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从腰间抽出锈狮轻轻抚慰,“我有自己的剑,不需要用别人的剑。”
看着断下一截的锈狮,周易眼皮跳了跳,连连摇头,“你可知道这里面放着的是什么剑。”
“是长离吧,那位剑仙的剑。”
“知道你还不用?”
顾北屿仍是摇头,“我说了,我有自己的剑,就算是大帝的剑我也不会用!”
“你!”周易看着一脸坚定的顾北屿,长长叹了口气,“罢了,不用就不用吧,是老头子我自作多情了。”
“师父,弟子还有个不情之请。”
“哦?你想通了,决定用这把剑了?”
“不是。”顾北屿一口否定,“我想说的是我今天能不能就在这密室内修炼一天。”
闻言,周易不由一阵失望,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道:“你爱待哪待哪,别耽误了明天比试就行。”
说着将双手背到身后,摇头叹息地离开密室。
顾北屿回过头来,眼中闪着一阵精光,这可是剑仙留下的剑,就算不用也能从它身上领悟到许多东西!
“就看今天能有什么收获了。”
顾北屿抬脚踏入密室,石门轰然关闭。
密室内,昏暗而幽静,只有一把长剑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剑身如雪,洁白通透,隐隐有着一条白龙盘绕其上。
这把剑便是当年老乞丐交给顾北屿的长离,当年天玄山下惊天一剑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是历历在目。
顾北屿站在长离剑前,独属于剑仙的气息依旧在剑身上挥之不去,看得顾北屿一阵骇然。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长离身上竟然还有这剑仙残留的剑势!若是能从这残留剑势上悟出剑仙对剑势的掌握之法定然可以使我的剑势再上一层楼!”
顾北屿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锈狮,毫无保留地释放着自己的剑势。
长离剑上残留剑势似是感受到威胁,陡然爆发,一股令人窒息的寒意席卷整个密室,巨大的威压直接将顾北屿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靠!没这么离谱吧!”
顾北屿拼尽全力试图从地上站起,剑势感受到反抗威压更甚,直压得顾北屿身下地面险下寸许。
巨大的压力让顾北屿几乎喘不过气来,嘴角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顾北屿索性不再反抗,顶着内脏绞痛强行定下心神开始细细感悟起这道残留剑势。
随着顾北屿放弃抵抗,残留剑势的威压也逐渐减弱,这使得顾北屿一阵欣喜,一直顶着刚才那般恐怖的威压,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撑多久。
顾北屿重新回过神来,全身心投入感悟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