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战中，我们永远失去了二十八名战友。”
詹雪飞低沉的声音轻轻震颤着空气。
悲伤的气氛在会场内飘散。
台下的新兵们目光或是哀伤，或是悲戚，或是迷茫，或是后怕。
百般情绪，掺揉混杂。
这场战斗对于大多数新兵来说，是在昏迷中度过的。
像是一场梦。
但同伴的尸体却给了他们难以名状的现实感。
也给他们上了至关重要的一课。
这个职业，真的会死人的。
“觉醒出灵术，真的是件好事吗……？”
杨伟眼睑低垂，罕见地有些哀伤。
“如果不觉醒这种名为‘灵术’的特异能力，他们二十八个人，是不是就不会死？”
在战斗中没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但在这哀悼战友的追悼会上，心绪不由有些震颤。
“他们是光荣的。”苏烨炫郑重说道，“他们只是在成为英雄的道路上滑倒了而已。”
“起码……”褚亦暗叹一声，低声说道，“我们能将‘生死’这件至关重要之事，掌握在自己手中。”
“他们已然逝去，而我们依旧活着！”詹雪飞的音调拔高，“我们将继承他们的遗志，继续守护他们想要守护的这片土地！”
“抬起头来！”詹雪飞大喝道。
剩余的新兵们身躯一颤，抬起头，有些发红的目光移向詹雪飞。
詹雪飞花时间一一与每个人对视过去，随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们，在天上注视着我们！”
新兵们心神一震，目光中的复杂情绪之中缓缓多出一抹坚定。
……
玉京市。
华夏特殊安全部总部。
一个样貌威严的中年男人坐在办公桌后，‘啪’的一声将一沓资料甩在桌上。
“告诉我。”项山松强压着怒气说道，“海战训练是他妈的谁出的馊主意？！”
“命令是从赵处长那里下的。”副手樊黎低着头说道，“命令本身没什么问题，近几年海上的妖魔出现频率在增加，安排海战训练也无可非议……”
“哈……”项山松都给气笑了，额头青筋跳动，“新兵死亡二十八人，就连【巾帼】小队都落得个重伤，这他妈后果还不够严重吗？啊？！”
“项部长，您先消消气。”樊黎脸色一苦，“我觉得问题应该出在情报的泄露上面……”
看着项山松阴沉的脸色，樊黎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情报泄露，说得好啊。”项山松语气不善，“那么，情报到底是怎么泄露的，查清楚了吗？”
“这个……”樊黎头低的更深了，“还没有……”
“那你还在这等什么？！”项山松大吼道，“等我去查吗？！”
“是……”樊黎感觉脸上被喷满了唾沫星子，但也不敢去抹，“属下这就去查。”
说罢就逃也似的离开了部长办公室。
门‘嘭’的一声关上。
项山松脸上暴怒的神色一瞬间就消失不见。
“呵……”项山松轻笑一声，双手交叉托住下巴，自言自语道，“这些年我是不是太温和了，都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了呢……”
“赵杰下的命令，就不会是他，目标太明显了。”
项山松眼神的焦点落在虚空之中，嘴角缓缓露出一抹笑意。
“去查吧樊黎，期待你为我带来的惊喜……”
……
外海市，浦江机场。
“我要登机了，先走了。”
褚亦站起身来，背上背包，笑着对杨伟和苏烨炫说道。
“战友，等你回来。”苏烨炫认真说道，“我们还要一起拯救世界。”
路过的两个小美女偶然听到这句话，不由诧异地看了苏烨炫一眼。
那眼神仿佛在说：好好的一个帅哥，怎么是个神经病。
“去吧。”杨伟眼中满是深情的不舍，“褚哥，阿伟会想你的。”
褚亦嘴角一抽，深吸一口气，强忍住一巴掌拍死杨伟的冲动。
“走了！”褚亦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后顿住，回头挥了挥手，“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哈哈，新年快乐！”杨伟和苏烨炫也跟褚亦挥着手。
……
飞机在一阵滑行之后缓缓飞上了碧蓝的天。
褚亦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出神地看着窗外的黄昏。
过年期间的飞机坐的满满的，无一空座。
新兵们过年往返集训营的费用都由军部报销，而且不限制舱位。
也就是说，无论是高铁的商务座还是飞机的商务舱，都是可以全额报销的。
不少经济状况并不富裕的新兵，都想要借助这个机会体验一把有钱人的出行方式。
但褚亦依旧坐着拥挤的经济舱。
商务舱不属于他这个阶层，靠着报销体验一把又能怎样呢？
那没什么意义。
只是在为欲望之篝火添柴罢了。
……
时间仓惶而逝，两个小时一闪而过。
飞机缓缓落下轨道，一如上升时一样。
褚亦背着背包，被人流裹挟着走出机场。
这里是小崖市。
是褚亦度过生命最初的十八年的地方。
褚亦站在接机区，密密麻麻的、各式各样的车停在这里。
身前的、身后的人们纷纷笑着挥挥手朝某辆车走去。
拿出手机，褚亦拨通某个号码。
“喂？”
一个懒散的声音从远远的另一侧传来。
“爸，我下飞机了。”
“呃……是褚亦啊，到了就到了呗。”褚强语气飘忽，时不时还打上一个酒嗝，“爸有事在忙，嗝~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自己打车回家吧。”
嘈杂的背景音中还夹杂着‘快喝啊！’的喊叫声。
旋即，电话挂断。
褚亦垂下眼睑，目光从面前数之不尽的汽车移到了脚尖前的地砖上。
默默从接机区走到出租车区。
排队坐上一辆出租车，报出目的地之后，出租车缓缓启动。
褚亦闭上眼睛，重重倚在椅背上，只感觉浑身的力气消失殆尽。
小崖市是一座北方的沿海小城，以空气清新、环境优美闻名。
但对褚亦来说，这里的空气却有着一种微妙的窒息感。
即便是经过半年锻炼，强健许多的体魄。
也仍旧被这里死死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