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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车祸

    坐在出租车里,不一会儿林晨就睡着了。今天实在太累了,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工作,各方面高度集中,以至于上车后就昏昏欲睡。

    突然,一个猛刹车差点让他从后座飞出去,幸好出租车前后座之间有栏杆挡着,不然他真就飞出去了。这一猛刹车把他从昏沉中惊醒,他有些生气地问司机:“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啊?”声音里明显带着抱怨的语气。

    “唉,对不起啊,我也不想的。前边出车祸了,要不是刹车及时,咱们也得撞上。”司机师傅一副余惊未消的模样说。

    “发生车祸了?那什么时候可以走啊?”林晨有些着急,他可不想因为别的事情耽搁。逸明一个人在家呢,要是自己不回去,逸明的病犯了可不好整,所以他只想尽快回家。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回头看看,后边的车都快挨上了,这个时候想掉头都不行。”司机师傅无奈地摇头说。

    林晨只好无奈地靠在座位靠背上。现在出去也不行,只能等着。等待的时候,他摇下车窗,看着车外的这场车祸。他以前也见过车祸,自从那次车祸后,他对车祸有了阴影,不敢看车祸场景。但这次距离车祸现场这么近,在百无聊赖的情况下,也只好观察一下。

    看向车外,一辆豪华轿车与一辆普通大众车相撞在一起。那辆豪华轿车,不对,是一辆跑车,好像是世界名牌劳斯莱斯。他对车不像别人那么敏感,所以了解的车名也就几个常见的能认出来,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现场很惨,跑车不知什么原因翻倒在路上,头挨地。大众车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车身都瘪了进去。更惨的是车中的车主,从这个方向只能看到大众车里的车主,此时好像已经昏厥过去,脑袋上沾满了血迹,鲜红的颜色特别刺眼。接着,警车很快就过来了,将事发现场拦住,然后交警在现场指挥,调车过来把出车祸的车辆拖走。

    在等待的过程中,林晨看到了跑车里的人,是一个女人,一袭红色衣服。此时红色衣服上沾满了血迹,让红色更加妖艳,刺激人的眼球。他最不愿意看到这种血腥的场景,但此刻这种刺激的颜色却刺痛着他的双眸,让他无法平静下来,心脏剧烈跳动,仿佛当年的那场车祸又在眼前重演。

    那是一个阳光温暖的下午,吃完午饭,他和好朋友一起去打球。刚走到十字路口,一辆卡车疾驶而来。他愣在当场,幸亏朋友推开他才幸免于难。但好朋友却在车祸中丧失了年轻的生命。那个时候,他亲眼看着好朋友的生命如同蝼蚁一般在眼前被碾为粉末,一个鲜活的生命顿时消失不见。

    林晨愣在原地,不知道动,也不会动了,就那样睁大双眼看着沿着抛物线飞落到马路上的好朋友,浑身好像破裂了一般,鲜血从身体各个地方慢慢渗出来,将那套白色篮球服染得鲜红鲜红的。他从来没见过那样妖红的颜色,红得刺眼,让人难以承受那种红色的压力。

    渐渐地,人群围了上来,将好朋友围住。他看着那群慌乱的人群,看着他们的脚渐渐堵住了他的视线,眼前慢慢变得越来越晕眩,渐渐地,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当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只听见了好朋友的噩耗,其他的就再也没有了。那个鲜活的生命就那样消失不见了。自此以后,他的身边就再也没有朋友了,也不愿意有朋友,他开始变得孤僻起来,不愿意结交朋友。

    用了很多年,他终于可以从那个阴影中走出来,可以面对自己的人生,可以面对属于自己的生活。然而,身边的一切却都慢慢发生了变化。弟弟的事变,爸爸的离开,妈妈的被病痛折磨的身体,这一件件事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当他终于可以缓过心神来对家里负责的时候,却又重新步入了一个窘境之中。

    笑笑的离开,妈妈的离世,只有患自闭症的弟弟陪在自己身边。弟弟的情况十分不稳定,不知道什么情况下就会发病,发病了会是什么样子,他都不敢想象。

    那鲜红的血色在他眼前慢慢后移,林晨坐在出租车中,有些发抖。不是因为夜色中的寒冷,而是因为从心底发出的寒冷,让他整个人颤抖。

    车停了,他再一次一个趔趄,几乎贴在了栏杆上。身体的晃动让他从思绪中慢慢抽离出来。

    “到了。”司机师傅吆喝道。

    “多少钱?”林晨冷冷地问。

    “总共二十。”司机师傅看了一眼车盘上的计价器说。

    林晨掏出钱递给司机师傅,匆匆离开出租车,快步朝着家的方向走去。看着整个楼,就自己家的房间中还亮着灯。

    打开房门后,整个不算大的大厅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只看见逸明的球鞋扔在门口边。林晨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就是逸明可能又犯病了。要是这样的话,可不好办了。医生曾经说过,要是犯病的次数越来越多,就要做好思想准备了。距离逸明上一次犯病到目前为止才不到一年的时间。他的心中真的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