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川接过《青蛇洗剑录》,粗略浏览了一下。
就发现,这功法表面上是一部粗浅剑典。
其实是一部异族剑修法门。
人族强行去修的话,只会把自己搞得走火入魔。
不能让燕清歌在这样的功法上浪费功夫。
可她明显是一个倔强的性子,该怎么说服她呢?
申川微微皱眉,反复思索着。
燕清歌攥紧了袖子,有些紧张。
见申川苦思冥想,颜青轩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这剑典,只有仙台秘境之后,精神力大幅度增加,才能透过这些劣质的笔墨,看到隐藏在笔画勾连处的隐秘行功路线。”
“你一个还没有踏入修炼之路的凡人,料你也看不出来其中的奥妙。”
申川喟叹一声,放下剑典。
燕清歌深吸一口气。
颜青轩的嘴越张越大,就要笑出来。
申川轻轻摇头:
“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
“小燕子,这确实是一部不俗的剑典。”
“可这不适合你,还是不要白费精神了。”
颜青轩的脸上露出了茫然。
“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
混沌是什么时候的大圣。
怎么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号?
燕清歌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师兄,你就欺负我不识字。“
“就不能说清楚点吗?”
颜青轩默然,她自认读书不少。
也没听过这句日凿一窍!
颜青轩很想将这句话当做申川的胡言乱语。
但她生前毕竟是大圣,哪怕变成了残魂,也不是一般的无脑反派。
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句话具有深刻的内涵。
倘若说朝游北海,还可以说是孤例。
在听过日凿一窍之后,她也不得不承认。
这申川绝非泛泛之辈。
燕清歌的这个师兄,确实有些不凡。
至少在言辞上,绝非等闲之辈。
怪不得燕清歌对他言听计从。
“莫哭了,莫哭了!”申川忙道:
“我这就和你讲‘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的故事。”
“曾经有一个忽的帝王,有一个名为浑沌的好友。”
“人都有眼睛、鼻子、嘴巴七窍,但是浑沌没有……”
燕清歌:“怎么会有人……”
颜青轩:“闭嘴!”
燕清歌的话,就这么被噎了回去。
申川继续讲道:“忽看到浑沌没有七窍,觉得可惜。就要为他每天凿出一个窍。”
“凿到了第七天,浑沌就这么死了。”
燕清歌还是听得朦朦胧胧。
“浑沌怎么会没有窍呢?”
“怎么凿出来窍,浑沌就死了呢?”
申川叹道:“人有窍,就以为混沌必须有窍。殊不知,混沌无窍而生,有窍则死。,
“你这每天如无头苍蝇般,找各种不同的功法,不就是为自己凿窍吗?”
燕清歌还没转过来这个弯,颜青轩已经透过剑型吊坠,告知燕清歌。
“清歌,是我错了!”
“你这师兄,果然有见识。”
“《青蛇洗剑录》是一门提升资质的法门,但未必适合五色骨。”
“我现在才想起来,《青蛇洗剑录》能洗去根骨灵根的杂质。使其与天地万物的沟通更为顺畅。”
“而五色骨则截然不同,它的强大之处,在于浑厚的五行之力。”
“不是洗去,而是极致升华。”
“你要不断吸纳五行之力,压缩出更为精纯的五色骨!”
“你先回去,我必能为你寻出一部适合你的功法!”
颜青轩目光复杂。
“总要赢你一次!”
现在的古宗,比想象的衰落。
全宗上下只剩下申川、燕清歌师兄妹二人。
却也比想象中好。
像申川这么优秀的弟子,在颜青轩的时代,也是出类拔萃的。
只可惜……他不能修行!
颜青轩虽然‘败给’了申川,但在燕清歌眼中可信度大增。
输给师兄不丢人,倘若颜青轩宣布自己赢了。
燕清歌才觉得奇怪!
相反,颜青轩败了,但她能理解师兄到底在说什么。
说明她是与申玄同一层次的鬼!
在她眼中,颜青轩已经不是一只普通的鬼。
而是一只仙鬼!
燕清歌同时想道:“也许那什么老爷爷,也是一只仙鬼!”
当然强中自有强中手,师兄并非天下无敌。
白霜姐姐,还要比师兄强一些的。
颜青轩偷听着燕清歌的心声,当她知道,燕清歌心目中的排名是白霜一,申川二,她只能排到第三的时候……
她不禁感叹道:
“难道我古宗,还有圣人?”
燕清歌若有所思的离去。
见她走远了,申玄冷笑一声:
“小丫头,还想试我?
“你以为我眼力那么差,看不出来其中的门道?”
“不就是一种异族的剑法吗?”
“在表面上剑典之下,是种种极为歪曲的行剑路线。”
“还有吞剑,洗剑的离奇动作。只有蛇身那种柔软的躯体,才能完美的施展出来。”
“实在是异想天开!”
“当什么不好,非得当青蛇?”
“蛇修的功法,都是根据蛇的体质创造的,人修了怎么能行?”
这种事情也不好与燕清歌直说。
申川不得不,绕了一个大圈,通过“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这个典故。
用人与混沌的区别,来隐晦地暗示人不能修青蛇的剑法。
申川摇摇头,继续去翻书,寻找古宗的真实名称。
被他放在一旁的卷轴,其中藏着他未婚妻的画像。
那画像隐隐亮了起来,与某处呼应似的,发出了微弱的光。
……
在沧澜国外围的上空,停着一只飞梭。
飞梭制式简朴,但船身由大椿木雕刻而出。价值连城的金丝红木,在其面前,也不敢称贵。
朴实无华的外表,只有行家才能看出其中的底蕴。
“小姐,那人见到你之后,一定会死皮赖脸的缠着你的!”
“要我说,只要我带着画像独自前去,将画像送还。”
“就当退婚了!”
飞梭里,一白一紫两个女子相对站立。
头戴紫色轻纱的少女,轻笑道:“阿姊,谁告诉你,我是来退婚的。”
“你把夫君想成了死皮赖脸的无耻小人,也把我当做了趋炎附势,嫌贫爱富的势利鬼!”
“这既低看了夫君,也低看我!”
白衣少女穿着保守,将全身上下都裹在旧式道袍里。
行为举止,看起来有些古板。
年纪不大,样貌也不错,却被刻薄的表情拖累,让人平生几分厌恶。
颇似某些话本里,棒打鸳鸯的老尼姑。
自个断情绝欲,还要拉着别人一起‘出家’。
“小姐,听我的没错!”
“依我看,全天下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