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川上山的速度并不快，心里还记挂着张楚楚的教诲，要低调。
他拖拖拉拉一番，缓缓登顶。
入眼，先是三角的尖，一块剑型石碑在他的视角中缓缓上升，利刃般刺向天空。
石碑旁，稀稀拉拉的站着人，那些是率先上山的修行者，着装大抵为灰黑白。
有的用绑带就全身都包裹起来，有的穿得像个扛包的苦力……各式各样，总之都很有个性。
这些人的外表来至多不过二十多岁，全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余人。
参加山道试炼的人，大约只有十分之一能到达山顶。
其余的，要么因重力过大提前退出，要么体力不支，不得不退场。
申川刚站到最后一阶石阶上，就感到无数目光，朝他看来。
心里不由一慌。
“我刚刚的表现，难道他们都瞧去了？”
以他现在的资质，若是测试资质，可与他在石碑处的表现不符。
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事。
真要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起码能收割一点霉运嘛。
明月轻声说道：“公子，还记得我之前与你说过的吗？”
“瞻台圣地与我有些联系，如果公子想要在试炼中取得一点点成绩的话，我可以帮忙做一些手脚。”
申川抿着嘴，通过心声与明月交谈。
“没开玩笑吧？”
“在这么多大修行者面前做手脚，不要命了？”
明月又说：“不会有事的。”
申川叹道：“掩盖一个谎言，需要一千个谎言。你即便能这次帮，到了修行的时候，总会露馅的。”
“这正是坦白的时候。”
申川既下了决心，明月也便沉寂下来。
这时，一个书生打扮的人靠了过来，“这位兄台，刚刚在山道上的表现，我等可是有目共睹，想来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
他瞧了瞧申川的打扮，暗搓搓一笑：“待会测试天赋的时候 ，仁兄可先去，让我们这些资质低下的人见识一下。”
这时，一个穿黑衣的长老，从旁边小跑了过来，他挡到申川的面前。
“不好意思，此人已被北邙山招入内门，不参加资质考核。
这位黑衣长老，背后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就是张楚楚安排的那个人，本来在申川上山的过程中，要将一块‘阵石’放入申川的手中。
没想到出了变故，申川站上山道之后，健步如飞，根本没有给他‘阵石’的机会。
而且由于申川跑的太快，太显眼，如今已经招惹太多人的注意。
后续‘走个过场’，将申川偷偷塞进去的计划，注定不能顺利进行。
但他毕竟是张天青一脉的长老，与张楚楚交好。
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总要再试一试。
那书生打扮的人，一脸狐疑：“既然已经被收入内门，为什么要与我等一起上山？”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黑衣长老冷硬顶了回去。
即便他只是最低阶的长老，内门弟子见到他，也要毕恭毕敬的。
更别说，这人还只是一个外门弟子。
这时一道红色身影，倏地出现，石碑附近的人，轰动起来。
“是五长老？”
“他怎么来了？”
“不是说，这试炼由白衣长老主持，他这种掌控一山的长老，日理万机，怎么会来此地？”
“难道是来看他的女儿的？”
来者正是楚千夏，他轻声细语的说：
“让他也跟着众人一起测试吧。”
楚千夏的薄唇露出一丝微妙的弧度：
“到底是什么样的资质，可以如履平地的走上瞻台山，我也很好奇。”
黑衣长老脸色灰败：“五长老，要不还是问过二长老……”
一道蓝色身影，也闪了过来。
“马宸，你可以先退下了。”
张天青看了眼满身是汗的黑衣长老马宸，又看了下在他身后若有所思的申川。
“这里的事情，我会和楚楚说的。”
马宸心不甘情不愿，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见这人这般态度，楚千夏反倒有些欣赏了
“这人倒是有些骨气，就是用错了地方。”
张天青冷哼道：“他这哪是骨气，就是脑子不大好使。”
申川呆呆的站在那里，明月不断的与他交谈。
“好啦，公子，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了。”
随后像列出菜单一样，挨个说道：
“这里有几个选项。”
“大道灵根。”
“苍天灵根。”
“混沌灵根。”
“那么公子你选哪一个呢？”
申川的嘴上恢复一丝丝微笑，在心里与明月交谈：“那我能否问一下，这些灵根的层次。”
明月回道：“那肯定离最顶尖的灵根，还是差一点的……”
申川刚‘嗯’了一声。
似乎报复申川之前对他的‘戏弄’，就听得明月说道：“毕竟只有在成就大帝，在天道的眷顾下，这些顶级灵根才能成长为最巅峰的状态。”
申川只觉得腿有些软：“你让我选这些…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
“我的资质，只是最差的金火二灵根，精纯层次只在二等。也就是金火地灵根……”
“公子想选金火地灵根，明月也没拦着的理由。”明月微微叹息。
申川努力维持冷静，又问：“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明月耐心解释道：“道根不是骨头，也不是脏器，甚至也不是魂魄之类确确实实存在的东西，而是根性之类玄之又玄的存在。”
“之前的申川，确实是金火地灵根不错。但这是被霉运压抑的误判。”
“他的真实灵根，是黑白两色灵根。这既是是幸运，也是十足的厄运。毕竟以一个化龙境都没有的家族，绝没有可能点出阴阳相生之道，给他找到合适的功法。”
“而公子，以此世不存在之命格，道根无定型。也就是说……可以变形成任何一种灵根。”
“如果我施术，展示遮蔽你身上的霉运，就能将你变形出来的灵根展示出来。”
申川的脸色急剧变化，正在消化这个震撼的消息。
从他身上，似有一道冲霄之气，腾空而上。
震退浮云和飞鸟。
如果有人以望气术看申川，就会看到他身上灰色气运，骤然间一扫而空。
但与此同时，更多的灰霾之气，如附骨之疽，又重新滋生。
莲花殿中，抱着酒葫芦呼呼大睡的三长老，忽地被惊醒。
他好像看到莲花池中的气运金莲，又冒了个芽。
三长老醉醺醺道：“我一定是喝醉了。
“才刚开了一朵莲花，怎么可能又开一朵？”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仙酒，又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