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儿，你这是来藏书阁选功法？”
“你背上的是什么？”
楚红枣在瞻台圣地的好像人缘不错，每过一处，都有人与她寒暄。
每次寒暄的时候，都有人问她背上的是谁。
在听到申川的时候，那些人都露出了极为嫌恶的表情。
并郑重地警告她，这申川可不是什么好人。
申川在瞻台山的那一席话，似乎都传开了，都知道他‘看不起’资质低的人。
申师兄的良苦用心，如果解释了，就会失去了效用。
不解释的话，又会遭人诋毁，还没什么反驳的理由。
楚红枣好生为难。
干脆就不解释，逃也似的，背申川奔藏书阁去了。
藏书阁在西天池与北邙山的内侧，与莲花峰相距不远，是一座建于坑洼处的宝塔。
宝塔每一层的瓦片和屋檐，形制几乎都是一样的。但每层的瓦片、砖石，颜色都不同，外观看起来差别极大。
一二层是比较鲜艳的明黄，三四层则是淡淡的透明的红色。越往上颜色越淡，到塔尖已是纯黑。
这种混搭起来的各种颜色，听起来就有些不伦不类，哪怕最蹩脚的工匠，都不会搭配出这种怪异的组合。
但这宝塔与山势的各色层岩融为一体，竟显现出几分微妙的和谐。
藏书阁与莲花峰是瞻台圣地的核心重地，一个存放着整个宗门的所有修炼秘籍，一个培育着整个宗门气运。
这两处地方决定着瞻台圣地的盛衰存亡，可谓至关重要。
这两种建筑，无论在何等宗门，都会被小心看护。
所以被四座内门护在其中，只要瞻台弟子有一息尚存，都不会让与他人之手。
楚红枣随山势行走，经过了明面上至少四个长老的排查，终于下降到了藏书阁的入口处。
外侧是环形的河流，只有一座石桥，供人通行。
“申师兄，我们到了。”
楚红枣把申川放下。
申川现在还有些魂不守舍。
明月劝过墨染之后，已返还了他大部分的黑运。
现在他已经恢复到了十五丝黑运。
可那霉运到底怎么没的？
又到底是怎么恢复的？
申川至今没有找到答案。
霉运忽然消失的阴影，总让他心神不宁。
尤其明月问了他一个奇怪的问题
“公子……假设有一件圣兵摆在你面前，你会出多少钱买呢？”
申川立马警惕起来：
“你难道拿我的霉运换圣兵了？”
“我宝贵的霉运，可不容那么浪费。”
明月连忙回道：“没没，我只是做一个假设。”
“霉运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申川思索了一下：
“圣兵就当忒，我顶多出三丝黑运。”
墨染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我不是圣兵。”
“要不然也太贱了一点，连三丝黑运都不值。”
她小心啃着那半根黑面条，“不过以后要珍惜点吃。”
“那女人竟然没骗我，万一吃多了，让主人抓包了。哪怕我值三十丝黑运，恐怕也会被扫地出门！”
明月有些颓然，她没想到圣兵这种很重的筹码，在申川眼里竟然这么轻。
她总觉得公子的脑筋，很可能不正常。
明月越来越后悔了。
“也许我该选燕清歌的，那个小姑娘一看就很骗。”
“都怪那个花痴分魂，影响了我的判断。”
“唉，当时恢复的记忆太少，非战之罪也！”
这时，申川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
“师兄师兄。”
申川猛然惊觉，他的意识回到现实。就看到楚红枣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大声喊着。
楚红枣扁着嘴说：“师兄你今天怎么魂不守舍的？难道中邪了。”
说过之后，自个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瞻台秘境内，孤魂野鬼，绝无藏身之地。
就算有什么邪灵、域外天魔，在那么高来高去的修行者眼皮子地下，也没什么发挥的空间。
申川的眼神聚焦：
“说的没错。”
“别看我现在这样，其实已经可不是以前的申川了。”
“我……被夺舍了。”申川做着鬼脸，猛然往前一跳。
“欸，师兄你又骗我！”楚红枣往后退了好几步。
愤愤的表情下，藏着一丝丝恐惧，她埋怨道：“就知道骗小孩。”
申川嘘了一声：“当时你还告诉我：人不可貌相。”
“我眼中的楚红枣可不是一个小孩子，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此一时彼一时。”楚红枣轻咬下唇：“总之，师兄你以后不许再吓我了。”
申川摸着下巴：“我尽量吧。”
楚红枣似乎很怕鬼。
从这个方面入手，能收割一些霉运。
只是……这么欺负小孩，似乎有些缺德。
“师兄，师兄，我们去藏书阁吧。”
楚红枣催促道着。
她指着小石桥对面，明黄色的砖瓦反射着岩层硫磺色的光晕，刻有天兵神将、云篆符文的青铜门下，站着一个佝偻身子的驼背老者。
老者相貌丑陋，柴草样的头发分外稀疏，手脚各处绑着沉重的锁链。
他感受到有人注视，以往死气沉沉的面容，活过来似的，朝着他们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一口凹凸不平的烂牙，亦透着黄色的光晕。
“枣儿师妹，你不会怕他吧？”申川轻笑道：“难道在等我先走，你再跟着我走，这样的话就不用和那个人照面了。”
楚红枣用行动代替了回答，躲到了申川的身后。
她的声音很轻，生怕被人听到。
“守阁奴。”
“很吓人。”
“我在外宗的时候，如果有小孩子不听话。他们的爹娘，都会把守阁奴搬出来吓他们。”
“……如果不听话的话，就会被守阁奴抓走。”
“他只喜欢吃小孩子，师兄的话不用害怕。”
“咳咳，其实我也不大的。”申川笑说：“相比于你，他可能更喜欢吃我。”
楚红枣攥着申川的衣服：“师兄，别再骗我了！”
她低着头说：“其实我想让爹陪着我来的，唯有藏经阁，我想让他送我一程。”
“但他让我二选一……我没选那个。”
楚红枣说的含糊，申川却能猜出幕后的隐情。
之所以说的含糊，恐怕与他本人有关。
差不多，就是让申川入南天门的那件事。
所谓二选一，便是楚千夏逼着楚红枣做决定。
“你想强出头，庇佑申川？那就变得更加自立吧！”
于是，申川收了玩笑的心思。
他郑重说道：
“好好跟在我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