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胖的六长老,昏倒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颊滑了下来。申川走近了,俯视着他。就见他印堂发黑,手脚抽搐,皮肤裸露处,不时闪过黄白的光芒,那是他体内的真元不受控制到处流窜。
申川有些犹豫,到底该不该救?
他现在的黑运,好不容易恢复到十六丝。刚才那‘禁招’消耗了五丝。如果利用‘天煞道根’的特性,洗去六长老身上的黑运,要消耗不少黑运。他到处操作,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黑运,很可能挥霍一空。
而且救了六长老之后,大抵也不会知道是申川救了他,这些黑运消耗注定竹篮打水一场。
申川前所未有的纠结起来。
这六长老是一个老顽童的心性,只是调皮了一点。虽然欠揍,但罪不至死。
如果看着他死的话,申川多少有些良心不安。
“罢了罢了,算我倒霉。”
申川沉思过后,还是决定救下六长老。
这不但是为了自己擦屁股,还有许多其他的因素。
非要有个理由的话,那就是他很喜欢瞻台圣地的氛围。他不想让瞻台圣地,以这种方式失去一个长老。
申川用望气术去看六长老,就见他头上顶着一道冲天的赤光。赤光之中带着些许金戈之气。但更大的部分,是一团正在侵蚀赤光的灰芒。
“赤光在气运之中,是第五阶气运,即便比不上气运之子,也远超人间极限。”
“没想到这点灰气就能把他害得那么惨?”
“那我满身灰气,到底是怎么撑到现在的?”
“难道我真命硬?”
申川站远了,开始酝酿措辞。之前得罪人,都是靠言语对话。很少进行直接的人身攻击。但此六长老躺在地上,还真不知道如何热闹他,一时间有些无处下手。
申川试着骂了一句:“一辈子成不了圣人的弱鸡?”
似乎攻击性太弱了,那灰气没有减弱的迹象。
“这么大年纪,这个修为就顶天了。不要想着再进一步,乖乖在洞府里待着吧。”
灰气稍微减弱了一丝,但还是不够。
申川不得不继续努力,他冷笑道:“老登你怎么还不死,到你爆法宝的时候了。”
这句话似乎非常有效,灰气瞬间去掉大半。
“三灾五难,才来了一难,其余的灾祸还等着你呢!”
“到地府报到的时候,也别想着转世了,好好体验一下无间地狱吧。”
灰气骤然消失,不仅如此,赤红的气运爆发出比以前更盛的威势,并且透出锐利的尖锐之气。
三句话消耗了三丝黑运。
申川肉疼的说:
“以后可不能意气之争了,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黑运,如今只剩下八丝了。”
消除黑运之后,六长老仿佛终于打通了关节,熬过了‘老难’,浑身真元迅速弥补刚刚的伤痕。
申川摘下空中悬挂的令牌,就要走到其中一个书架边。此地不宜久留,万一六长老醒来之后,要盘问他,那可就麻烦了。
便远离六长老,走到其中一排书架,打量里面的功法。由于刚刚的前车之鉴,他不敢靠得太近,只敢远观。
这排书架中,只放了三种功法,材质也不尽相同。最有眼缘的是一块青色玉石,大约巴掌大小,状若卵石。玉石蝌蚪一样的金色文字,在玉石里游动,时而闪光,时而沉寂。
明月轻声提醒:“一流的功法,都有一段超出掌握的辉煌历史,只是创始者死后,就有九流体系从天而降,将它框在里面,不得解脱。”
“其实有不少修行者,对于这九流体系嗤之以鼻。即便是同为一流功法,太白剑宗的《青莲剑歌》与弥补洞天的《道一》岂能等量齐观。哪怕是那些创始人在世的超一流功法,又有几个能胜过青莲剑歌?”
“不少人对那功法九流的创始者,恨得牙痒痒,但那人依然活得好好的,并且不断发行自己的九流天机榜。”
“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名字都是一个绝对的秘密。只听说那人来自九流十家的家,最早在南华老仙的南华经留下一鳞半爪,哪怕儒道大修行者班孟坚,用史书框定诸子百家,也未能追到他的痕迹。只能悍然将其划出流派的范畴。”
“明月,你在说甚么?”
申川有些无语。
什么南华老仙、班孟超,听起来都是很熟悉的名字。怎么一个个都成了修行者了呢。
到底是他变了,还是这个世界变了。
明月笑道:“妾身以为公子得不到功法的认可,这是在沮丧。我这不是在开解公子吗?”
申川淡淡道:“开解倒不必了,我取功法,也不是为了自己。洞天还未复原,再好的功法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
明月又道:“可洞天总有修补好的那一天。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只要公子一声令下,我就可以传给公子一门功法。”
申川默然以对,明月的话,听起来总有些可疑。自从她恢复了些许记忆,就总是撺掇着他做一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申川自诩是一个大善人,自然不会接下。
主要不想背负这么一个重担,他来这个世界可是来享福的,可不是来渡九九八十一难的。
申川很干脆的拒绝:“不必了,天下那么多功法。总有一部瞎眼的功法,能看上我。“
申川拿着令牌,又走到了另一排书架。那里面的载体更奇怪了,只是几块镶着金丝的碎布。
明月有些迷茫的说:“这东西,我好像见过。”
“不过还是记不清了。”
申川继续走下去,走到一排空荡的书架前。
手中令牌忽然传来一股滚烫的热流,他情不自禁的丢开令牌。
令牌往上一悬,正面浮出‘勾陈’两个血红的纤细楷字,书架开出了一堵门,把申川吸了进去。
申川回过神来,来到了一处拥挤的藏书房,那一排排书架的摆法看起来极为熟悉,仿佛是回到了自家宗门的藏书楼。
但这又不是藏书楼,规模与大小比藏书楼小很多。
“何方贼人?”
忽然听到一声冷冷的声音。
语句成熟,声音却十分稚嫩,奶声奶气的。
顺着声音去看,就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小巧仕女服的萝莉,睡眼惺忪。带着几分怒意指着他,想是要把他逼退。